大延王朝,德崇皇帝三十六年,康王府中。
是日天色昏沉,黑云压空,令人心生烦闷,而康王府中似乎更加热闹。
大院之中,吕老太太正在发威:“你这贱人,勾引我儿子,生此孽种,坏我门风,我帝王姜家血脉竟有此肮脏血脉,丢死人了!”老太太一旁,是康王爷的几房太太,皆是出生富贵,尽是看不上眼前跪伏的女子
女子名为张红袖,本是红楼女子,年幼丧父,卖入红尘之地。十岁时意外被康王爷看中,百般劝阻之下还是于六年后去了她为妾,并取名红袖。
可是康王爷在那时候硬气之后就再也没硬起来。家中老母吕老太太是将门之后,长房夫人赵夫人也是将军之女,其余也都是名门之后,张红袖显得格格不入。
“老太太,我求求你,我是贱人,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及孩子。我要是不对您老兴趣,入不了您老的眼,可世杰他也是姜家血脉,也是帝王族人。您责罚我我没有怨言,可是世杰总是没错的。”张红袖跪下苦苦相求。
“娘,不要跪,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十岁的世杰反而怒视着众人,尤其是站在老太太一旁不发一言的康王爷姜德贤。
“爹,要把弟弟赶出家门吗?我不要。”姜世立拽着康王爷的衣角,姜家也只有他对这个弟弟视若血亲,而他的母亲赵夫人一把拽过他来:“你这糊涂蛋,是不是被那个贱女人迷惑了。她是妓女,还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搞在一起。”
“你放屁,你自己和仆人在屋里搂搂抱抱怎么不说,你们赵家的人应该是更贱吧?”姜世杰也不和她们客气,直接说出口来。
众人齐齐看向赵夫人,赵夫人赶忙解释:“这小蹄子血口喷人,见自己要被逐出家门,反咬我一口,老太太,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冤枉啊!”说着,就扑向老太太泣不成声。其余人也应声附和,替赵夫人申冤。
见此,世杰反而步步急逼:“你们姜家,帝王姜家,快改名叫绿帽姜家吧,这府里看似干干净净都是肮脏至极,反而我清清白白的母亲还要受你们侮辱,欲要驱出姜家,可笑至极。尤其是你,姜德贤,窝囊!”姜世杰连爹或父王都不叫了,直接喊他名字。
可是姜德贤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姜世杰说的对,自己虽然贵为王爷,可是这些妻子都不是他本意想娶,都是政治需要,被迫联姻。而红袖是他真正动心的女人,故而无论如何还是要把她娶进府中,可是现在问题出现了,几房夫人同时诉求老太太将她们母子赶出姜家,他也是无可奈何。
“混账,你说什么啊?!”红袖直接扇了世杰一巴掌,“你只是妾室之子,有什么资格和老太太太太这么说话!老太太,我走可以,还是不要难为世杰,他真是姜家骨肉。”
“谁知道呢,说不定和哪个野种生的呢。”赵夫人也没好气,讥讽道。
“娘,”世杰捂着脸,“这姜家何时把我们当过人看,您又何必卑躬屈膝,这姜家不待也罢,反正她们也没打算放过我们,不如离开这个狗窝,出去自己过。”
张红袖知道,无论如何,也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又磕了一个头:“老太太,妾身无能,在此别过,还望老太太珍重。”说罢,张红袖站了起来,泪眼婆娑,望着姜德贤:“对不起,我不是能陪伴你的女人,感谢你带我进这姜家大门,可强求总是不得的。”张红袖转身离去,吕老太太随手甩了一张纸:“这是休书,留着吧!”可无论红袖还是世杰,并没有在意这张纸。对于他们这种已经决定离开姜家的人来说,这还不如茅房中的草纸。
收拾细软过后,二人走出姜家,走出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红袖回头,再看一眼姜家康王府的门匾,满眼悔恨与不舍。眼光下移,看到门口的姜德贤和姜世立。
“杰弟,你能不能不走,你走了我和其他人也玩不来啊!”姜世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是啊,虽然的贵族家,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纯真无暇的,孩子也总是最无辜的。
姜德贤嘴唇颤抖,好不容易说出话来:“红袖,我对不起你,我无能,我本就是政治牺牲品,没想到你也被拖累成……”
“有这心情你还是回去哄你老太太去吧!还有,我以后不姓姜了,改姓张,以后我就是张世杰。”世杰显然不满意自己的父亲如此窝囊。
“世杰,”红袖捂住世杰的嘴,“贤,本来我以为我就只能在红楼之中,度过青春年华,最后不知被哪个有钱人买走作妾,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直到我遇到了你。是你想要把我从红尘之地拉出来,还给我一个名字,红袖,谢谢,我很喜欢。可是我只是个风尘女子出身,与你并不相配,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做好姜家的人,哪怕只是个,妾。不过,我今生最幸福的,一是遇见你,二是有了世杰,我很幸福。离别总是难免的,贤,下半生,要好好的。”说完,红袖把脸转过去,不想德贤看到她的泪水。
突然,雷声阵阵,天下大雨,地上流淌的不知道是人的泪,还是天的泪。
德贤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苦起来。二人的间距不过是一个门槛,没想到,是谁也迈不过的槛。
姜世立迈过门槛,拉住世杰:“杰弟,不如去南华宗吧,师傅一定也会喜欢你的。我们成不了兄弟,成为师兄弟也行。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
德贤这才有些神采:“对,去南华宗吧。如果你们两个留宿街头,我也不会放心的。”
红袖和世杰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去南华宗。姜世立听后也是开心的很,立马叫上马车,带着张红袖和姜世杰出发,向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