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吃我!”
阿涂紧紧闭着双眼,使出浑身解数,向面前的妖兽打去,慌乱之中她竟打中了那凶兽几下,谁知那妖兽竟咬住了她的双臂,一双瞪得如铜铃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狼狈地挣扎,竟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讥笑着,她胸中的怨气瞬间喷薄而出:“你这个挨千刀的丑八怪,姑奶奶打死你……”
“你说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
阿涂连忙睁开眼,此时她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他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反射过来的冷光让她不寒而栗,视线向下,那人的脸上竟有几道奇怪的指痕。
不会是她打的吧!
“还没睡醒吗,嗯?”
唔,好痛,这突然的痛意,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刚想伸手将面前的人推开,却突然意识到她的双手正被对面的男人牢牢得控制着。
“你这个登徒子,你赶快放开我。”她拧着眉在小榻上挣扎着,对面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反将她勒得更紧。
“登徒子?”
尽管面前的人脸色有些不善,但她还是要挺直腰板控诉他的恶行。
“你今天装醉亲我,不就是登徒子是什么,快放开我,你都弄疼我了!”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就觉得自己有理,说话都硬气了几分。
似是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西尧竟感觉脸上的几道指痕变得灼热起来。
他立刻松开了她,从小榻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不再去看她。
见他终于离自己远点了,暗暗松下一口气,阿涂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皱着眉头问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西尧见她还躺在小榻上不下来,冲着她冷笑道:“若我不回来,你就一直这样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躺着,他若回来了,难不成你还要与他共处一室。”
一想起她白日里对着那凡间男人痴傻的模样,他就气得头疼。
阿涂别过脸不看他,又教训她,这讥讽的语气让她忍不住低声呛道:“您管得可真宽,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婢女了,我爱躺哪躺哪儿。”
“你说什么?”
阿涂被他一个眼神射过来的寒光冻得打了个寒颤,连忙笑着恭维道:“哈哈哈,我说,您说的对,咱们赶快离开这吧”
西尧见她还在榻上傻呵呵地不知道在乐什么,那本来皱着的眉皱的更厉害了,“还不快过来。”
“这就来!”
阿涂一个挺身就从小榻上跳了下来,还顺手把旁边的小几上看着有些值钱的物件塞进了怀里。
“哎,我们去哪啊?”
西尧见她磨磨唧唧的,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转眼他们便消失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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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涂睁大眼睛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总感觉这里和自己昨天住得客栈有些相似,她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着楼下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老板,熟悉的招牌,她总算确定这便是她昨日来的那间客栈。
她关上门,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人,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将头凑了过去,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不会一直都在跟踪我吧,不仅知道安乐王府和楚长宁的关系,还知道我们住哪儿。”
西尧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伸手就将她推得远远的,“这凡间的事,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的,至于你,你怕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大一股味,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寻着味,找到你的去处。”
听到他赤裸裸的嘲讽,阿涂气得脸都黑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着他的表情愤怒又隐忍:“你才一身味呢,你这个千年的老妖怪,一身的血腥味,你怎么敢说我身上有味,你……你气死我了!”
虽然很气,但她却只能憋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踢开门朝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西尧还一脸茫然坐在桌前,心里有些惊讶,从前的受气包竟也有了脾气,见她推门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真的惹恼了她。
阿涂一想到刚刚那人说的话,她就脑袋发晕眼冒金星,客栈的楼梯也被她踩得啪啪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似的。
作为一颗灵芝草, 她也是集合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就算是一个久病缠身的凡人,只要每日嗅上一口她的灵气,就可枯木逢春,生龙活虎了,那个没见识的妖怪头子竟然敢这么说她,还以为她还是看着他脸色讨生活的小婢女呢,要不是打不过他,她早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了。
一到楼下,刚要叫人,就见客栈掌柜就站在不远处,那眼神像心疼稀世珍宝一般心疼的看着她。
阿涂的心底竟蔓延出一丝慰藉,这掌柜的一定饱经风霜,阅历不凡,竟能与自己感同身受,一眼便看出了她内心的悲愤。
为了修复自己被人重创的身心,便只有化悲愤为食欲!
“掌柜的,我要点菜!”阿涂一脸欲哭无泪地高声喊道。
掌柜看着摇摇欲坠的楼梯,整颗心都在滴血,听到罪魁祸首喊他,刚想发作,却认出来这人正是他昨天的大主顾,忙换作了笑脸,亲切地向她问候道:“哎呦,姑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您需要什么,在楼上喊一声就成了,怎么还亲自跑下来,哎……小刘啊,快把菜单拿过来。”
只要他好好伺候着这位财神奶奶,十个新楼梯都有的赚。
阿涂拿着菜单坐在凳子上,旁边掌柜和伙计都笑盈盈地站在站在两侧,看着阿涂一页页的翻着菜单。
“昨天的大骨头太硬了,硌得我牙疼,还有这个鱼头,骨头太难嚼,对,还有这个太辣了,吃完我都要喷火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要,其他的各来一份。”
“好嘞!”,掌柜乐呵呵地招呼着伙计把菜单送到厨房去,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您是在楼下用饭,还是我让人给您送楼上去。”
阿涂的嘴角抽了一下,她现在只要看见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她就肝儿疼,若是在品尝美食时都要被他在旁边盯着,那岂不是扫兴,她大概会食欲不振吧。
她刚要冲掌柜摆摆手要说些什么,就被人突然打断了,一听这声音,她的肝又开始疼了起来。
“店家,将饭菜送我们房里吧,我家娘子逛了一天,身子乏得很。”
这声音如流水击石,清明冷冽,又如清泉入口,触人心弦,似与人来人往纷繁杂乱的世间格格不入,话音还未落,刚刚还喧闹不止的大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如中了邪般,纷纷忘记眼前的事,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梯上的人款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