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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通灵猫的计划

晚上吃过晚饭,妈妈和爷爷在房里商量着去老爷子过世了的那家坐夜。(为防止死者诈尸)我和小哥哥在大厅里逗抱来玩。抱来玩着玩着把耳朵竖起来听了听,然后猛的站起来望着门外不停的咆哮着,我们正在奇怪狗的反常举动,抱来突然走到门面前举起前爪刨起门来。门是拴着的,看它那个架势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要追出去,哥哥拿起桌上的手电,我拉开大门的门闩把门打开。抱来嘴里发出呜的一声猛的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汪汪的叫个不停。我们家的狗叫别人家的狗听见了也跟着叫,一时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妈妈和爷爷听见狗叫的凶忙出门来看,哥哥拿手电照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妈妈猛的拍了下大腿,坏了,牛不见了。

刚才还计划着出去坐夜的这会牛丢了一家人都着了急。远处抱来还在追着什么东西,叫的声音越来越远。爷爷说抱来是条猎狗,说不定是它发现了偷牛贼或者是牛自己跑了然后追着跑过去了,只要我们跟着狗叫的声音追找到牛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我们一听有道理,为了安全起见留下爷爷看家,我们三个一人提了根棒子顺着狗叫声追了出去。

这边老爷子过世的这两兄弟家。孝子贤孙们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伤感在招呼坐夜的客人。老人的头上盖着黄纸,身体笔挺的躺在床上。蚊帐已经摘了下来,在老人的脚下点着一盏长明灯,火苗子轻轻的摆动着发出昏黄的灯光。屋内没有开电灯,点着蜡烛。一桌麻将牌摆在床的附近,这是主人家怕坐夜的人闲的无聊特意安排的,打牌的人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在旁边看牌的男男女女却有一堆,把个小房间里挤得密不透风,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麻将,而在守夜也。

屋外则是灯火通明,同样的也是几桌麻将牌。打牌的,看牌的,边聊天边抽烟的,边聊天边纳靴底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要的就是这个气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那喜欢热闹的路人,听着声音就找过来了,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了,你们这好热闹啊,我也来一个。有那帮忙了,连忙递椅子,敬烟,倒茶。

这时,一只全身毛色黝黑发亮的大黑猫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在死人的面前。它把鼻子伸到老爷子的鼻孔附近嗅了嗅似乎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后又不放心的拿爪子把盖在脸上的黄纸掀了掀。一个面朝床这边的村民最先看见那只猫,猫也看见了他。坐夜看见猫,特别是黑猫意味着不祥之兆。只要这猫开口一喊,十有八、九会诈尸。他想喊,可是猫已经抢在了他的面前先喊了起来:喵呜……一声洪量而悠长的猫叫敲打着众人的耳膜。反应快的猛的一顿,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慢的还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嘴里还在说笑着。瞄呜……又是第二声,这一声连那些反应慢的都听见了。瞄呜……第三声猫叫像颗爆炸的炸弹一样敲击着众人的耳膜。坐夜的人开始骚动起来。屋里反应快的纷纷站起来嘴里喊着打猫眼睛四下寻找着顺手的家伙,有的准备往外跑;反应慢的则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大黑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趴在死人的枕头旁边一边用猫爪拍着老人一边像叫春一样的大声嚎叫着。那意思好像是说你起来吧你起来吧……

笔直的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似乎被猫叫烦了,猛的坐了起来。人群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声:诈尸啦!大黑猫一不做二不休,拧身跳到桌子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对那敢上前来的挥舞着猫爪。众人见闻了死人的猫冲自己抓过来了怕惹晦气纷纷后退。大黑猫见这些人怕它更是威风的摆起了尾巴,麻将香烟蜡烛纷纷被扫地一般的扫到地上,屋里立刻暗了下去,就剩下床脚下那盏长明灯发出淡淡的光芒。屋里的人借着昏暗的灯光,争先恐后的往外跑,激起的气流震荡,那盏长明灯闪烁了几下,也灭了。大黑猫在混乱中溜走了。黑暗中另一只猫悄悄的走进房里,仔细的在墙角的书柜里翻找一番,叼着一张纸卷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这边诈尸的老爷子从床上蹦到地上对着那个跑得最慢的屁股就是一抓。那人挨了这一抓、脸都黑了,身体更像是触电了般一抖,求生的欲望使他发一声喊,没命的往外面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黑暗中掀翻了桌子,打翻了凳子,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人都是想象力丰富的动物,林正英拍的僵尸片里头的僵尸一个个都十分生猛,现在碰到了真的,能不怕吗?赶快跑哇!!屋里乱成了一锅粥,屋外的浑然不觉,看见屋里的人一个个眼睛都是绿的,黑着脸、汗流浃背、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纷纷问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这犀利的一抓没捞到东西顿时大为光火。心想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不得安宁,好不容易躺会一堆人围着吵吵闹闹的,特别是那只该杀的猫居然跑到枕头上来叫春。老爷子一口气憋在心里,他认为自己还活着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会,哪里知道其实已经断气多时了。愤怒的老爷子决定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一个两个的好好教训一番,让他们知道作为晚辈应该清楚的礼节。不要乱了体统!老爷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路追到外面见人就抓。只是这些人太狡猾了,追东边的往西边跑。追西边的往东边跑,虽然一个个都脸色不好看像害了大病的,可是跑起来跟玩命似的,快着哦。坐在最外面有那还没明白过来的就纳闷了:老爷子不是过世了吗,它怎么又起来了?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守夜的这帮活人一个个连吓带累,辛苦得要死。再累也要跑啊,跑慢点老爷子的爪子就过来了;又不敢回家怕老爷子闻着味道追到家里去了,只好不停的转圈圈,心里祈祷着菩萨快显灵收了这僵尸爷爷。那些经常守夜的,本以为只是来凑凑人头、打打小牌、吃顿免费宵夜,就可以回去睡觉的;哪晓得碰到诈尸,心里连骂晦气。看老爷子的架势,比电视里面的僵尸演的好啊。

这正是僵尸有僵尸的想法,活人有活人的想法。旁边有那懂行的指挥着一帮胆大的拿绳子下好套,就跟套兔子一样的等着老爷子往套里面钻,反正现在已经是僵尸了,你去跟僵尸讲君子之道不是讨死么。僵尸就是僵尸,最终掉进了活人设下的圈套。僵尸虽凶却斗不过活人成群,有那不怕死的发声喊先壮壮胆,见有人带头一拥而上,按手的按手,扯脚的扯脚……拿麻绳把老爷子捆成了个粽子,反正农村麻绳多。要不是那两兄弟拦着还有人举着菜刀吼着杀僵尸要把老爷子大卸八块的。老爷子心想你们这帮不肖子孙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老人,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心中的那团怨气一冲从后门跑了出来,便再也不动了。那帮胆子大的见老爷子不动了嘴里嘀咕着:僵尸不过如此么!接着来,刚才谁坐庄?

那边闹诈尸,我们这边一家老小三口跟着抱来也不晓得跑了多远的路,到了后来牛也跑不动了狗也跑不动了,我们几个更是跑得眼冒金星。杵着棒子站在路边跟扯风箱一般的喘,好几个走夜路的被我们吓得尖叫。见我们人多,又拿着棒子,还带着狗。走过去了嘴里还在嘀咕:现在偷东西的真是越来越专业了,还带着狗。牛找到了心里就踏实了,晃晃悠悠往回走。一路上馋嘴狗抱来瞅着机会就去咬牛尾巴,牛被咬痛了,回过头用角顶狗。狗的体型小,又刁钻,每次咬了就跑,牛每次的进攻都落空了。只好边走边甩尾巴;甩着甩着忘记了这回事刚一停下来,狗嘴又咬过来了。如此反复牛被咬得暴跳,拔腿就跑,还好它是被妈妈牵着。我们见牛一路上老是一惊一乍的,现在总算明白了:牛跑了,狗叫着去追,牛听见狗叫以为它又是来咬尾巴的、就使劲跑,狗拼命追……跑了半夜我们被这两头牲口耍了!等走到家都鸡叫半夜了,牛也累人也累狗也累,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坐夜,简单的洗了下倒头便睡,第二天才知道昨晚发生了诈尸。妈妈庆幸道:还好是牛跑了,诈尸啊,想想就吓人。哥哥小声嘀咕着,可惜了、没看见真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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