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李红军第3天便回到了常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他把王国涛的案子与26年前省城少女失踪案进行了类比,相似的地方竟然如此之少。除了杀人手法有些类似——杀人碎尸抛尸外,就是凶犯都较完整的保留下了被害人的头颅。王国涛保留下被害人的头颅,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畸形的扭曲的爱。其实就是妄想障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偏执障碍的一种具化表现,这些人常常也伴随着患有焦虑障碍。也就是说王国涛与被害人是情侣关系,那么26年前案件的当事人是否也有在着某种暧昧的关系,也许这种关系只是停留在了精神层面。
李红军认为杀人后,最好的湮灭证据消除危险的方法我是让尸体消失。这其中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深埋尸体,其次便是把尸体处理到江河湖泊中去,当然第二种方法的可控性与可操作性都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危险性也更高,被发现的机率将以倍数增长。再次便是碎尸抛尸了,分别把尸体扔到以作案地点为半径的50公里以内。其中有明显指向性特征或有身份识别特性的部位应该会在这个半径的极限部位出现。可王国涛却分别驾车把被害人身体其它部位扔到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300公里外的地方,头颅却埋在了父母家小花园的柳树下了!由此看来抛尸的远近,取决于凶犯的经济能力以及运输能力,而王国涛便是在第四抛尸时被一位环卫工人发现,本能的认为王国涛在随地乱丢垃圾,结果在王国涛走后打开一看是人的一双手臂,随即便报了警。顺着各地的摄像头一路便到了他父母家,凶犯也只是在一个多小时前才把被害人的头颅埋好!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车原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成想被陌生人发现了。由此可见完全陌生的环境容纳不下一只突然蹦出来的瘸狗,他打破了原本的平衡。那么26前的凶犯出于经济能力以及运输能力的限制,他选择把尸体扔到自己最为熟悉的场所是完全有可能的,他把尸体分成了十几份,甚至是有些闲庭信步的扔到了十几个地方。他这样做了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这只能说明他是这个大环境中的一份,普通到了让人忽略不计的地步。通过对比李红军得到了几个词,障碍,暧昧,环境,运输工具,经济能力以及普通人,官二代。
在常市王国涛的家世能用显赫来形容。他父亲退下来之前是市委秘书长,母亲是市妇联**。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的父亲狡诈近乎于妖,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使在家里也这样。母亲强势的有点过头,总是怀疑父亲有生活作风问题,除了吵架就是常年的冷战。相对于父亲的冷漠,母亲的棍棒反而有了那么一丝家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养成了一个极度自悲又极度自负的双重性格。在家里他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在学校是一个学习优异阳光上进的好学生。除了这两个地方,他可以说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那样也没少干!直到后来干出了杀人碎尸抛尸的勾当。其实起因却是一句小情侣之间的玩笑话。他们交往了将近4年,也磨合了四年,彼此脾气相投,说句难听话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就差一张结婚证了。女方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也该是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所以一再要求要见王国涛的父母,可是在这件事上王国涛却有些犹豫。不是不想领回家,是不敢领回家。王国涛是最了解父母的,虽然嘴上天天说是为人民服务劳动不分贵贱,可其内心深处门阀观念是十分强烈的,曾不只一次警告王国涛找对象必须门当户对。他知道像李 微 微这样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很难入得了父母的法眼,更何况李 微 微 还是个单亲家庭。因此在见家长这件事上,王国涛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始终不给李 微 微一个明确的答复。时间一长,两人便产生了矛盾。最近半年便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个人处于冷战状态。直到6月27号。两个人的忍耐都突破了临界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正如王国涛所交代,当时他就有想杀死李 微 微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念头。直到李 微 微的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彻底引爆了他的火气,于是当李 微 微洗澡时,他用浴巾勒死了李 微 微,并在浴室里实施了分尸。汪国涛说李 微 微眼中的不屑与强势,就如同他父母合了体,他实在受不了了。耳边老有个声音催促他赶快杀死眼前这个女人,于是他便痛下杀手。其实李红军认为这就是偏执障碍与焦虑症的具体表现。
“李哥吃饭啦,要不一会儿就剩菜汤了”一个甜美的声音隔着门传进了屋里。李红军赶紧收拾好文件,快步走出办公室。他顺着人流往食堂走去,一个娃娃脸的小女孩挤到了他身边。
“李哥,你的诅咒应验了,赵姐和她对象闹别扭吹了!!!!”小女孩狡诈的小眼珠儿咕噜咕噜乱转,一脸的神秘却看不出有丝毫惋惜的样子。
“赵姐?哪个赵姐?!”李红军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女孩问道。
“就是你前对象赵丽娜,娄支队的外甥女儿”
“嗯?周晓晓,你大白天又做梦了吧?!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一天天小脑瓜里不知道想啥?!”李红军抬手弹了小女孩一个大脑瓜儿!
“ 哼!全支队都知道得,娄队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你不同意罢了,害得赵姐在办公室抱怨了好几天。人家有了好的你却又说人家不可靠,什么赵姐用的是兰蔻香水,车内却有香奈儿的毒药和邂逅的味道,还说人家男友嘴里有股铁锈的味道,我回去查了,你在那里说人家吸毒,嘻嘻!!!你猜的可真准,那男的真吸毒了!冰毒!”说完话小女孩捂着头,撅着嘴去追同伴了。如果那天不是赵丽娜要向他示威,他也不会跟那个男孩离得如此之近。也就不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儿以及嘴里的味道。
李红军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一回头就看见了赵丽娜幽怨的眼光,李红军心里一紧赶紧去追周晓晓了。他背后传来赵丽娜的一娇哼。
“李哥,你不号称神算吗?!你来看看这张照片的官运与时运!”饭桌上周晓晓神秘的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李红军。李红军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楼支队的办公室照片,只是经过了处理,照片里只呈现出有几个模糊的文件夹,以及一尊造型奇特的佛像。这尊佛像倒是照的挺清楚,尤其佛像额头中间的那只立目,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个小丫头片子又挖坑,准备让我跳了!!!谁会被一根破木头绊倒两回!!!!!你省省心吧”李红军没好气的说道。他抬手刚想再给周晓晓来个大脑瓜崩儿,只见小丫头一缩脖儿躲了过去,引来周围的同事一阵哄笑。
“李大嘴以后你别想再打我了!!!!自己没本事想打人!!!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小丫头撅着嘴说道。李红军看了一眼周晓晓,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慌。李红军知道这是主管刑侦的周副局长让他女儿来探自己的口风了,其实也就是站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周副局长人比较正直原则性强,就是有时候有些滑头,尤其是经费这一块经常打马虎眼能一块钱搞定的事决不出一块零一,背地里局里的人们都叫他周扒皮周细细!!!!!他和娄支队在局里的争斗早半公开化了。而李红军对于这个娄支队却没有多少存在感,这是源于他第一次去娄支队办公室汇报工作,一进屋正对门有一副丑书上写:难得糊涂。当时李红军也是一愣觉得怪怪的,难道不是应该写:执法为公,执政为民?!你个执法者都糊涂了老百姓可真就活不了了。办公室右手边有一个红漆的花架子,上有一盆价值不菲的三叶兰,三叶兰正对里间的一个大水族箱,里头养了条大金龙,据说头上都显现出一个王字的雏形了——“T”。汇报工作时娄队不时的给三叶兰喷点水,给大金龙扔几颗饵料。再不就用手磨擦着那只有着三个锔钉的民国时期豆青釉粉彩花鸟茶杯。在这样随意懒散的氛围里,李红军的汇报工作也显的滑稽可笑了。据说四年前老局长到点退了,主管刑侦的常务副局长章峰如愿成为了市局局长,并被选为副市长成为了市领导。关键当时他已兼任刑警支队支队长。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了论功行赏时却出了些偏差,原本副支队长娄剑顺势成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兼刑警支队支队长是铁板钉钉子的事了,可省厅却出于更有利于开展工作的考虑把省厅政治部副主任周建平空降了下来成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就是在那一天娄剑从市书法协会副会长仇明德手中求得了一幅丑书:难得糊涂。一是对外表达出廉颇老矣,雄心不在了。二是对老领导表忠心人老了糊涂了以前的事也都忘了,让老领导放心自己不会心生不满。可李红军看来这都是表象,三叶兰代表了他的孤傲,以及自命不凡,龙鱼代表了他只是龙困浅滩终有一日要跃过龙门化为蛟的。而手中有三个锔钉的豆青釉粉彩花鸟茶杯则时常提醒自己要一鸣惊人(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典故)。李红军认为这一定是找所谓的大师看了,也摆了风水局,对于风水之说李红军也只能说知道而已。
“大暗黑天!佛教密宗第一护法金刚,三千大世界的主人。看起来像是镔铁铸的,如真是镔铁铸的那也许是明未清初的物件。从这张桌子的长短宽窄来判断这间办公室应该有18到25平米,左手地上有一个明显的影子,应该有一个带窗户的小套间12平米左右。看来这位老板身价不菲呀!!!难怪请了一尊大神来守门!”李红军笑着说道。
“要是他是个公家人呢?!”周晓晓歪着头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要看是什么样的公家人了”
“同你我一样都是执法者!”
“能用上这样的办公室的人,应该身在高位或手中握有实权,副处正科是跑不了得了。他桌上有这种东西那是违反政 治纪律得,党员干部不能搞封建迷信,不能搞个人崇拜!他的初衷也不一定是为了给家人祈福寻求庇护,他是要保护这间办公室,这个官位。你想他一个手握实权的执法者都害怕到要用神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保护自己,那他心中得藏多大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再有大暗黑天在印度教里是湿婆的一个化身名为大自在天,这个人想脱离监管化身事外,野心可不小呀!!!”李红军神秘的一笑冲着周晓晓调侃道。
“嗯,知道了”周晓晓红着脸有些心虚的应道,周围的人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