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开疆撇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和以往出入太大。
忽略了这具身体原主人和晏婴不对付。
这样肯定会受到怀疑,想着要赶紧找一个理由忽悠过去才行。
也正好借此时机,给这两位兄弟洗洗脑,让他们对晏婴多一些重视,少一抹轻视,要不然二桃杀三士的惨剧怕是依旧会上演。
雷光电闪之间,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迷信,被托梦的事儿也时有发生,便调整了下状态,一本正色的说道:
“在我昏迷之日,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国君不理朝政,权臣宦官当道,他们假借权利,肆意非为,频繁加税,以至于搅的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最终秩序彻底崩溃,各地纷纷杀官吏作乱他国诸侯皆轻视之,见内部生乱,邻国立刻领兵来伐,并一举攻破都城,俘虏朝臣,并以国君失德为由,直接将国君和其臣子烹杀之。”
田开疆越说越起劲儿,一时间思如涌泉,只见他顿了顿又说道:
“这使我瞬间警醒,诸位可想,如果我们齐国也到了哪一步,你们觉得我们兄弟三人应如何应对?或者我们三人团结一心,靠自身武力,可力敌万军,一举突围而去,但国君呢?你我族中亲眷呢?到时怕倒是会举目无亲,身如浮萍之草,只能寄人篱下,以亡国奴的身份遭世人白眼。”
田开疆看古冶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的观念有些松动了,便加大力度的说道:
“有如今地位,是国君给我们的,食的俸禄是劳苦大众,不辞辛苦,躬身于田埂之间辛苦耕耘所得,你我兄弟三人,以勇力闻名于诸侯。“何为勇?从甬从力。力及所至,生命勃发甬甬然也,国君对我等推食食之,解衣衣之,给了我等发挥自身勇力的机会,对我等有知遇,我们应当报效之,为其肝脑涂地乃不辞也。”
公孙接一头雾水的插话道:“可这跟晏婴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田开疆瞪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们入朝为将,百姓供养我等,我等更要投桃报李,为他们抵御敌军,免于他国侵害。我们宗族父母亲人将我们抚养成人,我们自是要尽最大努力护他们周全。不至于让他们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做到这三点,我们才能撑得上勇之一字啊,你们就忍心看见国君被蒙蔽双耳,进而引发于朝廷崩溃,民心尽失,国破家亡吗?如真到哪时我们还称的上勇吗?”
田开疆说完见二人低头沉思,讷讷不敢言,
显然自己这一番言论起到效果了。
但还是不够,重头戏还在后面呢,只见他又自顾自的回答道:
“若真如此,那怕是对勇之一字最大的侮辱!国君虽是明主,但扔需有一面镜子时刻警醒着国君沉沦呀,当今我齐国国力日日上升,百姓安居乐业,晏婴首功也。他巧言善辩,为人刚正,聪颖机智,作风朴素,并屡谏国君不正之举。始终将国君拉回正道之上!于外他才思敏捷,屡屡挫败诸侯辱我国之举,何谓国有宝呼?”
说罢,便看向二人。
公孙接茫然的摇摇头,古冶子也难道开腔道:“不知,还请田兄教我”
田开疆本身就没想着这两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想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当下局况尽在掌握,便继续说道:
“贤臣良将也,晏婴是贤臣,你我兄弟三人亦可做良将!使我齐国越发强大,诸侯皆不敢轻视,这才算是真正的大勇啊。”
公孙接听罢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即抱拳道:“开疆所言极是。”
而古冶子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于他们再战场上横冲直入,同生共死的战友。
想不到有朝一日,一届粗人,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眼眶泛红,身体有些颤抖。
但一时间又有些难以消化,便生涩的作揖道:
“是我冒昧了。愿田兄莫怪。”
在田开疆大声讲述之时,或许是三人精力都太过透入,没有注意到院门外却站了一行人正默默的看在着他们。”
......
老叟眼见田开疆再次昏迷过去,以为刚才是回光返照,已经病入膏肓,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连忙备马并夺门而去,也顾不上临淄街头不得纵马的禁令。便快马加鞭,直直的冲着位于临淄大城西苑的田氏宗族所在地而去。
好在当下人流不多,老叟马技了得,并未出现撞人之举。
此时,位于街边转交的一处茶馆二楼,坐着两位姑娘,其中一位看起来娇小可人,古灵精怪,五官精致如瓷娃娃的姑娘,目光炯炯的盯着窗外。
看着当街纵马的老叟,然后一脸怒气,转头问像另外一人:
“姜姐姐,这又哪个卿大夫家的狂仆,竟敢在临淄当街纵马!”
另一旁的女子吐气如兰,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股贵气,处事不惊的看了一眼。
说道:“这是田开疆那等粗鄙之人的家仆,父候常常召见他们兄弟三人入宫表演技击,倒是对他的家仆见过几次。”
小巧姑娘有些疑惑问道:“三人?尝被国君召见?他们如何能有如此殊遇。”
贵气逼人的姜姐姐解释道:“父候有次过河时,坐骑被河中巨鼋(鳄鱼)咬住,古冶子直接下水于鼋搏斗,并顺流九里将其击杀,左手牵着父候的良驹宝马,右手拿着巨鼋归来。”
“公孙接曾在父候出行时随行,在一处山林中,遭到二头猛虎突袭,士卒皆因恐惧退让。公孙接不退返进,于二虎搏斗,并一举击杀之。”
“田开疆曾征讨徐国大胜而还,使徐、郯、莒国君在蒲隧于我齐国结盟,皆认父候为盟主。后莒子反复,不听号令。父候便拜他为主将,公孙接,古冶子辅之,三人共同领军讨伐莒国。这三人驾战车长驱直入,有万军莫当之势,如摧古拉朽般一举击溃莒国守军,迫使莒子两度逃溃,后受降并亲自入齐朝拜于父候。整场战役我方伤亡率仅仅数十而已。经此一役,泗水各诸侯无不威我齐国之兵威。”
说罢又摇了摇头道:“勇力尚可,但狂妄自大,眼高于顶。仗着父候喜爱,肆意非为。得罪不少人,想来走不了多远。”
……
这时,老叟已经步入田府,手拿腰牌快步进入大堂,人未至,声先到:
“宗主!开疆身体有恙,还请宗主赶忙带医者前去医治!”
屋内,田无宇正在和二人喝酒,其中一人坐在主位。面容俊俏如女子,身高七尺,体态儒雅。听闻老叟的喊叫声。
赶忙起身:
“田卿,速速叫来医者,备车!”
田无宇反应更快,在听到的同时就已经再交代下人进行安排了。
老叟进入后,抬头一看,赶忙下跪行礼道:
“小人不知国君在此,恐已惊扰到国君,还望国君赎罪。”
“起,且带寡人速去”
一行人来至院落大门,步行而入,行至内院门口。远远听到大嗓门的古冶子质问田开疆,田无宇刚想进去制止,却见田开疆开口,抬起的脚又放下,随即看了齐候一眼。
发现齐候对田开疆的解释很感兴趣,众人默不作声,一齐选择旁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