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刘舒窈总是回忆起高中那段时光,有伤心有快乐有落魄也有在努力,无论是在哪一个阶段,回忆起来都像是一杯烈酒。
最近有一句话在网上特别火:“你到底是怀念18年的夏天,还是18年夏天的人” 。
刘舒窈觉得她都很怀念,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而那些时光,也很难让人忘怀。
2015年,刘舒窈初中毕业,卢扬高中毕业。
他们的人生似乎这个时候才真正意义上有了交点,却似乎也是在这个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结果是注定分别。
两人都是毕业季,有很长的假期,学校里暗潮汹涌的萌芽在假期得到了释放。
她主动约卢扬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这一切都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得到了回应。
卢扬看着眼前这个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可爱如风的小女孩,想起了初次见面时误以为她是一个坏女孩,但即便她是他也为她心动。
他很庆幸她能喜欢他,他很庆幸他能遇见她。
卢扬送她回家,只需要拐一个弯就到刘舒窈家了。
路灯下小女孩脸上的小绒毛被照得很清晰,又黑又亮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更有生机。从刘舒窈的视角抬头看,旁边的少年侧脸被路灯照得有些模糊,但棱角分明,依旧锋利,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小麦色的肤色,或许是因为是体育生,常年在太阳光下暴晒,但却让少年更添一份男子气概。
即将过转角,卢扬在她转身之际一把又将她拉回,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
刘舒窈不解:“怎么了?”
卢扬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鼓起勇气问道:“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刘舒窈轻声笑了出来。
卢扬把这理解为拒绝,缓缓松开了手,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他以为在学校时她的行为和放假以来的种种她都是喜欢他的,是他误解了。
刘舒窈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内心活动。
有点想逗逗他,对着低头的少年道:“我以为我很早以前就是你女朋友了,我以为我表现得挺明显的呢。”
卢扬听到她说的话,震惊地看着刘舒窈,是啊,她对自己的喜欢很早就有迹可循了,是自己脑袋太榆木了,想到这些,卢扬脸上才有了笑容。
少年的笑容永远阳光干净,刘舒窈觉得她会记得一辈子的。
她喜欢一个人从来不藏着掖着,永远都是大大方方的站在对方身边,像是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是我的。
卢扬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眉眼都舒展开了。
露出大白牙笑着对刘舒窈说晚安:“晚安,小女朋友。”
刘舒窈听到这个称呼,绕是脸皮再厚也微微红了脸:“嗯,晚安,回去注意安全。”
两人挑明了态度,卢扬看到她这幅娇羞模样更是想调戏一番了,眼神盯着刘舒窈不放:“这么关心你男朋友啊。”
刘舒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咳咳……快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跑,也不等眼前人的反应。
卢扬哭笑不得,一句话就羞成这样了,以后可怎么行,不过他不急,有的是时间。
漫长的暑假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但再怎么漫长在刘舒窈眼里都是短暂的。
卢扬填的志愿在本市,从小镇坐大巴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了。卢扬父母常年都在跑家里的生意,也没空送卢扬去学校,这也合了他的意。
走的那天,刘舒窈早早就在他家门口等着了,卢扬开门看见小小的一个人儿蹲在门口,眼底情绪翻涌。
开口问:“笨蛋,来了怎么不敲门?”
刘舒窈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有些惊慌的站起,撅起嘴责备道:“你吓我一跳,你才是走路怎么声音都没有。”
抬头只见卢扬宠溺地看着她。
她脸上又没开花,怎么边看边笑。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卢扬拉起她的手抬起脚往前走,刘舒窈看他只背了一个背包,她是不是记错了?他不是今天去报道吗?
疑问道:“去哪儿呀?”
卢扬转头看着刘舒窈:“你不是来送我的吗?怎么还问要去哪儿?”
他们之间什么都不用说,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虽然他的大学离得不远,但刘舒窈依旧舍不得他,有些发愁,才在一起没多久就要开始异地恋了吗?
声音有些闷闷的,倔强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开心:“谁说我是来送你的。”
话是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跟在卢扬后面,卢扬人高腿长,两人虽然手是拉着的但刘舒窈却总是在他半步之后。
卢扬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都怀着心事,就这样拉着手沉默地走着,为了能和她并肩,卢扬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纵然再不舍,也总有分别的时刻,两人走得再慢车站就在前方,总会到站的。
刘舒窈停下了脚步,满眼都是不舍,但她只能送他到这,再走进去她怕自己会跟着他跑了。
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手,卢扬侧过身子站到刘舒窈面前,刘舒窈开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再走进车站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你跑了。”
说完傻乎乎地笑了两声。
卢扬弯腰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笨蛋,我周末就回来看你,在家里给我好好的。”
似乎是不放心什么,有些委屈地开口:“还有,有帅哥要你联系方式不能给,你也不要老是和你小姐妹去看帅哥。”
刘舒窈失笑:“你放心吧,你就够帅的了,不过……我听说大学里面美女如云,你可给我把持住,不然……我们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卢扬很认真的点头:“你的阿扬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时间差不多两人就分开了,彼此背对着朝不同的方向走。
回家的路上刘舒窈突然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场景。
初中部只有初三才会上晚自习,刘舒窈家离学校也并不是很远,所以也没住校,每天下晚自习跟同学一起走,分开后自己还得再走一段小巷子。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正常下晚自习回家,下自习已经九点半,自己也是同路同学中离学校最远的一个,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少,虽然有路灯,但刘舒窈内心还是有些害怕。抬头看见前面路灯下一个看着差不多三十来岁的男人紧紧地盯着自己,她感觉心跳加速了不知多少倍,连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害怕得不敢平视前方,赶紧低下头想要与对方错开身体。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脚!刘舒窈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短短的一秒她甚至都想到了她可能会被拐到一个无人的小巷,然后……再然后自己一定不能洗澡,先报警,然后去医院取证据,对!还得看清楚他的脸,刘舒窈鼓起勇气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平头的大叔,有些猥琐的看着自己。
开口对自己说:“小妹妹,你知不知道西大街怎么走呀?”
原来是问路的,呼!
刘舒窈:“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就是了。”
大叔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小妹妹呀,叔叔眼神不太好,你能带叔叔去吗?”
刘舒窈顿时更加慌了,刚刚还以为是问路的,但看他这个样子这个语气,刘舒窈只想赶紧拔腿跑了,但是自己腿好软怎么办啊?!
刘舒窈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家里等我回去吃饭,我得走了。”
说完就侧身想要逃离,男人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拉住她的手,任她怎么都挣不脱。
“小妹妹,叔叔没有恶意,你带叔叔过去吧。”
说着就要把她拖走,刘舒窈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带着哭腔喊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但男女力气差距太大,更何况是对着一个成年男性,刘舒窈又是手打又是脚踢的,在恐惧面前什么都乱了。偏偏这只是个小镇,偏偏这个时候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刘舒窈嘴里拼命喊着救命也没人听见。
突然,刘舒窈一口咬上对方拉着自己的手,猥琐大叔这才呼着痛放开了手,没有受到束缚,她拼了命地往前跑,也不管是往哪个方向,只要有人就好。
猥琐大叔看着被咬破了的手,对着刘舒窈跑去的方向骂了几句脏话:“呸!真他妈晦气!”
刘舒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回头看没人追过来才放慢了脚步,学校不让带手机她没法打电话给家里,也不敢再往回走,万一那人还在哪儿等着怎么办?
一筹莫展之际,前面一个穿着高中部的校服的男生朝这边走来,刘舒窈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跑到男生跟前。
喘着气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有带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乱的,嘴角还带着点血迹,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样亮亮的女孩,怎么也无法把她划为不良少女。
不过打架了还敢给家里打电话的他倒是头一次见。
一声不吭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出去。
刘舒窈:“谢谢!”
不准带手机这种规定不过是给乖学生定的罢了。
手机是借到了,但是家里电话没人接,刘舒窈尝试了好几次都是正在通话中。
刘舒窈没法儿了,把手机还给了少年,卢扬接过手机的时候,看到女孩胸前的一串文字,初三(1)班刘舒窈。
卢扬看到女孩紧锁着的眉头,没忍住问道:“怎么了?没打通?”
让刘舒窈自己回去她真是不敢了,想了想还是对少年开口:“家里电话没人接,我刚刚遇到一个变态,这会儿不敢一个人回去。”
刚说完卢扬就抬起脚往前走……刘舒窈以为他会说不要害怕我送你回去之类的话……
卢扬走了几步没见女孩跟过来,回头就看见女孩一副委屈低着头的模样,心口突突跳了两下,自己都没发觉。
卢扬:“怎么不走?你家不是这个方向?”
刘舒窈听这话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慢慢向少年跑去。
把刘舒窈安全送到家门口,刘舒窈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麻烦你了!”
卢扬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一会儿就开口:“你要是想谢的话,明晚你下了晚自习来操场找我。”
刘舒窈以为他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客气地说不客气,怎么还要自己下晚自习去操场找他?不过看他也不像坏人,应该没事。
刘舒窈顿了几秒,但想到是人家送了自己回来,也没好意思拒绝,便开口:“哦,好的。”
卢扬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所以错过了卢扬勾起的嘴角。
这样约定好,卢扬就转身走了,刘舒窈也开门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