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85式***特有的枪声响起……枪声响起的同时，王唯似乎觉得眼前一黑，恍惚中，他似乎看到51机枪弹在空气中划出的弹道，弹道的末端，是刘博文。还没来得及转头，子弹在他眼角的观察范围里，旋转着奔驰进刘博文那结实的胸膛。
“噗……”王唯似乎听见了子弹射入身体的声音，就像是……游子回到了故乡？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子弹射进身体的声音会是这样……
还没来得及让他细细考虑，被子弹穿透胸膛的刘博文立刻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慢慢委顿下去。
看到刘博文的胸膛突然被子弹穿透，刘博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连忙去抓，但他抓空了，刘博文的身体依然朝着路基倒下，他双眼充满恐惧，口里喃喃道：“大哥？”过了零点一秒，他突然醒悟过来，泪水立刻灌满眼眶，他连忙再次伸出双手将刘博文拦在怀里，惊恐的喊道：“大哥！大哥你别这样……大哥……”
王唯愣了，他突然看到刘博志的牙齿在颤抖，手也在颤抖，王唯知道，他的心里颤抖得更厉害，亲人，悄悄的去了……博志，最后的亲人？
王唯慌乱了，但他连忙转身端起手中的枪，枪能捍卫主权，能捍卫正义，此时他要用这枪，捍卫刘博志最后的亲人。
但是，王唯仅仅刚刚回头，枪还没能对准目标，85式***特有的枪声再次响起，“砰！”
子弹射入人群中穿透了两个士兵的身体，最后射在了列车车身上……
“是那个少年兵？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战友？为什么？”王唯的心愣了，少年兵蹲着，枪虽对准了少年兵的头顶，但扳机却迟迟没能扣下……“少年兵在哭，为什么？”
“砰！”又是一声响，子弹穿透了三个年轻的士兵……少年兵脸上的泪水更多了，眼泪顺着稚嫩的脸庞缓缓流下，在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还灰扑扑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
王唯突然发现，少年兵虽然满脸泪水，但他将枪口微微挪动，即将对准更多的人。王唯忍住内心深处的挣扎……不停的问自己：“我要杀他吗？他还是个小屁孩！他为什么要开枪。”
王唯犹豫的眼角扫描着他观察到的所有人，退伍士兵全都愣了，“他们和我一样在犹豫？”武警官兵们全都用一种痛惜的眼光看着这个少年，“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他，难道是……因为，这个少年就要死了？”
他愣了愣，这种痛惜的眼光深深的刺进他的心灵深处。突然，王唯发现，在他视线最后面的刘团副脸上的神情似乎凝结了，刘团副那紧紧咬住的腮帮突然放松开了……“他想吼出什么？他要动手了？”
王唯感觉到心脏似乎咯噔跳了一下，刘博志感觉到心脏咯噔跳了一下，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
少年恐惧双眼死死的盯着王唯的枪口，身体忍不住的颤抖，想要说话，但总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开启口来。除了用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来表现他的恐惧，少年已经绝望了，默默的看着王唯紧紧锁定他那年轻头颅的枪口，但又忍不住闭上眼睛，但泪水依然从眼角的缝隙中哗啦啦的流下来，无法控制。
“张开眼睛，瞄准，杀了他们，是他们杀了你的同胞，是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你要报仇……报仇……杀死眼前的仇人，你就能得到永恒的升华……升华！” 少年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把眼睛闭上，但他一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又跑了出来。那声音在少年的内心深处不停的呐喊：“你是自己，你只是你自己，杀了他们你就成为你自己了……不要做傀儡……你要复仇。”
少年紧紧的逼着双眼，用力的大声喊道：“不！不要……我不要……”尽管他真的用力了，但耳朵却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几番挣扎，少年终于绝望了，他再也不奢望有人能够听到他那发自心灵深处的祈求……
“砰！”枪声终于响起，少年猛地睁开眼，但还没来得及让眼睛视物便被子弹瞬间掀翻。少年的身体随着子弹的惯性被推倒在地，充满激情的鲜血缓缓从少年的胸膛流淌出来。
王唯扭过头，泪水缓缓淌下，不敢再看少年一眼。刘团副听见枪响，终于停住了他拔枪的动作，他瞥了少年一眼，少年腹腔上的窟窿让他觉得很满意，少年已经完全丧失了击枪的力气。想要杀人的愤怒终于被压制下来，他抬手制止了两个想要上前查看少年伤势的战士。周围的士兵们看着受伤的少年，却都不敢上去帮助他……
少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他失败了，很快又躺到了地上。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手中的85式狙击步枪被子弹打变形了，已经无法使用。子弹首先擦过***然后才射进少年的腹腔。“他没有射准？不是，是他不想杀我，这么厉害的狙击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失手……”少年欣慰的扬起嘴角。
突然，仅仅做了一些粗略的止血救护的刘博文似乎终于把想要和刘博志说的话说完了，刘博志费力的讲哥哥扶起来，让他好好的坐正。王唯看了看刘博文的情况，似乎穿透胸膛的子弹没有伤到致命的要害，刘博文还能稍微挺一段时间，但时间拖长了，恐怕神也止不住刘博文胸口上那伤口的流血。
刘博文挣扎了两下终于坐好，指了指受伤的少年，两个武警官兵立刻拿起自己的绷带为少年包扎起来，刘博文虚弱的说到：“你们觉得我说的话还够理智吗？”
众人默默的点头，刘博文继续道：“这些怪物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能让人……咳……咳咳。”刘博文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两个战士连忙帮着刘博志让刘博文尽量平躺。“队长，你别说了，我来说。”紧靠着刘博文的一个战士连忙结果话头让刘博文稍事休息。
“氧城里这些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在关键的时候，能让一些人失去控制，神经错乱的朝着自己的兄弟朋友开枪。”说着，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我们好多弟兄都死在自己人手里。他们发狂了，我们不得不杀了他们。在氧城的时候我们好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那次，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我们看到好多怪物和我们的兄弟在前面不停的撕咬，我们都朝着怪物开枪，但是……”一些泪水从他眼角流淌下来，他忍住情绪的波动，继续缓缓的说到：“但是等我们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被我们打死的，全都是另外一个中队的兄弟……所以，我们刚才看见那个小伙子开枪的时候都没开枪……”
王唯将眼角上挂着的泪水轻轻拭去：“难道被枪口指着也不开枪吗？”
战士点头的瞬间眼泪从脸上滴落，道：“是，被枪口指着也不开枪。”
退伍士兵们全都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