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仁宗景祐三年(公元1036年)四月,过了清明时节,绵绵细雨季终于停下,长空破晴,阳光明媚,远处宁静湖水清波荡漾,风景秀丽。
如今大宋王朝,已经立国接近八十年,经历了太祖、太宗的统一全国,励精图治,勤政节俭,轻徭薄赋,开创了大宋‘文人治世’的局面,战争减少,百姓安居,各地仓库,无不盈积,已经到了一个繁花似锦、歌舞升平的时期。
滁州治下的天长县外二十里,一位年轻少侠,眉清目秀,面容刚毅,手中提着一把三尺青峰剑,在旷野中奔跑如飞,正在追击三名江洋大盗。
他的名字名展昭,二十一岁,行走江湖两年,武艺高强,到处行侠仗义,倒是名声鹊起,闯下不小的名声。
而这三名大盗,是落草在青狼山的阮氏三兄弟,都自幼习武,平时在外走镖,颇有绿林之气。
五年前,因为家里的阮父,跟当地徐员外因佃户地租发生了争执,被徐员外家丁失手误伤打死了。闻讯归来的哥仨儿,一怒之下,便提刀当晚血洗徐员外一家,为父报了仇,从此亡命天涯,落草为寇。
这五年中,阮家三兄弟打家劫舍,带着数十个亡命之徒,为祸一方山林,对过往的商旅、车队进行抢劫,也糟蹋了不少回娘家省亲的小娘子,罪行累累。
由于当地县衙捕快有限,无力剿匪,上报了滁州刺史和提刑官,虽然也派来两次府兵过来围剿,但是,阮家兄弟闻风逃入深山老林,不容易被抓住,等官兵撤走,他们再冒头,玩起了猫鼠游戏。
附近几个县衙没法子,于是就贴了悬赏告示,以五百贯钱为赏金,希望求助江湖豪杰帮忙。
展昭行经滁州地段,看到了这个告示,来了兴致,阮家三兄弟的罪行让他感到愤怒,哪怕没有赏金,这个忙,他也帮定了。
昨日展昭深入青狼山,找到贼窝,果断出手,一身高强武艺,杀个三进三出,大多小喽啰已经被他斩杀或击伤,唯独这阮家三兄弟,联手对敌,一时没能拿下,反而让他们从后山跑掉了。
于是,展昭一路追杀,来到了天长县地段。
“哪里走,还不束手就擒?”
“束个毛,等你能擒住我们三兄弟再说!”
三大盗贼在前方奔跑,对着后面的展昭反讥。
展昭的轻功要强于三人,但是有意拖延,打算让三兄弟消耗光体力,就可以不费力气,擒拿到手,或一剑击杀了。
他要一点点逼近,让阮家兄弟感到在劫难逃,迫使他们心理绝望和崩溃。
谁知,当阮家三兄弟从荒野逃上官道的时候,忽然一辆马车经过这里,被三人截获,踹飞了马夫和车内的富户乡绅,驾车飞逃。
展昭赶到,蹙起眉头,当即展开轻功,健步如飞跟了下去。
过了黄昏,天色越来越暗,夜幕随之降临。
马车赶到了县城外一处酒家,停了下来。
阮家大郎阮雄跳下车,骂骂咧咧道:“吃点东西再赶路吧,跑了一天一夜了,体能已经虚脱,现在那个姓展的,还不见踪影,我们趁机多喝点肉喝点酒,补一些体力,即便他赶过来,我们在这里以逸待劳,还有翻盘的机会,如果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到最后哪怕不被他抓住,也要累死了。”
“大哥说的有道理,横竖躲不过这一劫,不如吃饱喝足,跟他拼一下。”
“对,饿死了,再跑下去会直接虚脱乏力,没有一战的力气了。”
老二阮凌,老三阮小江都同意兄长阮雄的提议。
三人下了马车,靠近这个荒野酒家。
注:宋仁宗景祐三年(1036)包拯被任为天长知县,这一年包拯三十八岁。
阮雄四顾之后,看着孤单的荒野酒家,心里想着此处地势偏僻,背靠荒山,面临几条村道,最是逃跑起来利索,于是就对阮小江说道:
“老三,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阮小江小心地走到野店门口,一脚踢开门,同时人躲在了边上,观察一下,却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往里面一看虽说还没有看见人,但分明就是有异常的肉香味道。
“大哥,二哥,是客栈酒家,正在煮肉,快过来。”阮小江低声喊道。
阮雄和阮凌一听有肉,嘴里口水就泛上来了。
“那个展昭鳖孙子,追得人一口吃的都没有吃上,都要累死了。”阮雄喘着气说道。
“大哥,正好,我们进去先饱餐一顿。”阮凌擦一把汗道。
阮大阮二说着话已经到了野店门口,三个人站好了,互相看看,整一下一路逃跑时的狼狈和凌乱。
兄弟三个都是一样的心态,要重整一下自己的彪悍和凶狠,以便唬住里面的人。
阮大一脚踹开半掩着的木门,三个人脖子上架着自己的武器走进了店中,一溜儿并排站开,看着空荡荡的野店厅堂。
阮家兄弟原以为,自己这样的悍匪样子,脸上横肉,肩上横着刀,又是踹门,这样的村野小店不管是小二还是掌柜的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出来迎接。
没想到三个人阴沉的目光把小店扫了几个回合了,还是没有人出来招呼。
阮雄心里说:“莫不是店掌柜胆子小,被我们吓死了。啊哈哈!”
大盗阮雄瞬间得意,就往中间的桌边一坐,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阮凌和阮小江的行为和阮雄如出一辙,也是蛮横的一坐,带着木凳子的哐当声,将手中的铁家伙砸在了饭桌子上,震得桌上灰尘飞扬,呛得阮雄打了两个喷嚏。
阮雄看一眼阮小江。
阮小江眼睛一瞪就大声喊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掌柜!掌柜快滚出来!”
阮凌的手往桌上拍得山响,嘴里也是又喊又骂:“人呢,死球瓤子的,快点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