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京师,未等到坚守在翼城的欧阳靖远赶回,赵国大军已势如破竹般奔涌而来。
朝堂上,坐于龙椅上的刘景弘刚刚从李公公手里接过了赵军首领李久光遣使送来的战书和招降信。而朝堂上,大臣们也早形成了主战和主降的两派,此刻仍在争执辩论不已。
“启禀皇上,赵军一再在城下叫战,扬言我军若再不出战,便即刻攻城。”此刻,一传令兵正匆匆奔至殿内,躬身急奏道。
此消息一传来,犹如在原本就波涛起伏不定的湖面投下了又一枚石子,迅速的荡开了又一轮的涟漪。原本就摇摆不定,心惊胆颤的不少文武大臣此刻更是都纷纷面露恐慌,紧张不已。不少原本主战的朝臣此刻也不知不觉的站到了主降一派的队伍。刘景弘冷眼旁观着满朝群臣的反应,放下手中的书信,仍是一言不发。
“皇上,传令开城应战吧,再不出战,只怕城楼就要被赵军攻破,我等就要沦为亡国奴了。”果不其然,见刘景弘迟迟不表态,主战的孙将军向来就是直性子,此刻更是一分也等不了了,上前奏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此刻,赵军二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我城外十里不到,切不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啊!”孙将军话音未落,文臣一列的刘尚书便言辞恳切的出列道。
“怎么。刘尚书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大蜀不动一兵一卒,直接向赵军举手投降吗?”孙将军厉声反问道。
“此次李久光共带了三十万人马前来,除去翼城一役,与欧阳将军的一场恶战,虽说攻下了翼城,但赵军自身也损失惨重,此刻是否还剩有二十万人马,也为可知。更何况,赵军虽然人多,但也并非不能攻克。据末将所知,赵军昨日子时才赶至城外,今日便前来叫战。此时赵军正是行军连日行军,疲乏之时,我军若趁此一举进攻,未必不能大获全胜。”
听到孙将军的这番分析,刘景弘也不禁点头赞同。然而,就在群臣就他这番话议论深思之时,文臣中,又有一人走出。
“虽说孙将军英勇善战,但依老夫看,却也未必是二十万赵军的对手。至于说投降一说,赵皇早已在招降书上言明,只要蜀国愿意归降,蜀国所属十六州仍是照旧由我们蜀国君臣共同治理,只是稍加更改国号和年号罢了。”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片哗然,只因说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忠心不二的李丞相。刘景弘听到这番言辞,脸色蓦地一变,但仍是一言不发。
“这和灭国有什么区别,若是我大蜀江山改姓孟了,那还是我们的蜀国吗?”孙将军身后,另有一名武将出列,言辞激烈,涨红着脸道。
“与其自不量力,举全城百姓之性命螳臂当车,还不若直接弃城投降,至少可使我大蜀百姓免受生灵涂炭之灾。皇上若真为我子民着想,若真想让我大蜀子民得以庇佑,请务必三思啊!”刘尚书再次言辞恳切道,虽说是劝降之语,却也句句在理。
“皇上,万万不可啊!”见刘景弘仍是不言,似有动摇之色,孙将军连忙急奏道。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纲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道:
“皇上可曾听到过赵军营中传出的谣言?”
“愿听孙将军讲来!”刘景弘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兴趣,脸上神色微变。
“他们说,说皇上您当年就已经是他们五公主的手下败将了。当年翼城一役,赵军以不足十万人马便轻易的一举击败陛下。如今,他们的数量更是当年的两倍之多,扬言我军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要在在十日之内打败昔日的……败军之将,一举吞并我大蜀。”
虽然此刻身处朝堂,更何况听的人正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他口中,昔日的败军之将。孙将军纵是直言敢谏,也不免战战兢兢,不顾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仍断断续续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刘景弘,毫不避讳道。
听罢这番话,满朝文武再无一人敢进言或是议论,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刘景弘。却不想,刚刚还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的他,此刻听到这番大逆不道之语,脸上却有了笑意。
见众人再无人敢谏,刘景弘却发话了:“听罢众爱卿方才之言,朕沉思良久,终于有了决断。”停顿片刻,环视着此刻满朝文武焦急等待的不同面部表情,刘景弘一字一句道:“朕决意听从丞相大人之言,与赵军议和,接受赵皇的招降!”
“皇上!”听罢这番话,众人的脸色均是一愣,久久不曾回过神来。直到片刻后,看到刘景弘脸上坚毅的神色,知他心意已决的孙将军大喊一声,扑通一声跪于殿上。在他身后,随之跟着跪下的,是身后长长一列的武将。
“孙将军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刘景弘冷冷道。说着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着李丞相道:“未免更多百姓遭难,还望丞相大人即刻为朕写下降书,作为我朝使臣,明日亲往赵军营中议和。”
“臣领旨!”李丞相躬身作揖道。
“退朝!”随着李公公一声悠长的吆喝,刘景弘转身走入了内殿。
朝堂上的满朝文武也相继散去,唯有孙将军仍笔直的跪于殿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