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听到的喊叫声,随后又是激烈的金铁交加,声音在不远处,估摸着不会离主营的大门有多远
不过伯爵还是没有起身去观个究竟,主营和鹰顶所连接的门前立了一个彩色金丝雀图刻的屏风,他也看不到什么,干脆也便不去思考了,毕然他身上还带着点疲惫,还有种体内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的难受感觉。
就相当于当你在进行激烈的运动时,突然将你全身的力气全部抽空,亦或是咬住你的脖子吸一口血,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伯爵此时的感觉就和这个差不多。
很快一阵脚步声急促而密集的传了过来,伯爵也是很快的摆定了随时可以起身离开的半跪动作,他眯了一下眼睛,可以感觉到那阵脚步声是从自己正前方传来了,这么大摇大摆的动作,多半不是敌人。
再之后,两声苍老的爆喝。
伯爵本想起身,但是立刻就软了下来。要说伯爵要昏过去,那是夸张了,但是如若伯爵不去刻意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按照他此时腹间感官所传递来的翻江倒海,他就地呕吐出来,于情于理都并非没有可能。
嗓子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倒流上来,伯爵浑身朝上一提,噎了一下,然后就把脸对准了地面,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喘着气,全整的上半身无一不在颤栗。
“嘶——要不是迫不得已……咳咳,我再也不用这破方法了……”伯爵扶着地面,“这种感觉真是……”
话语间来人已至,从屏风后急急转出,定眼望去,伯爵受宠若惊。李玄虚和雨林首领二人满脸的惊惶之色,李玄虚带着多些的是心虚和一副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内疚,而雨林则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股他从未有过的罪恶感,自己前脚还答应过人家不让他伤及分毫的……
这两个人好生的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玄虚把伯爵扶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更是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赶紧一番慰问。
伯爵哪里提得起这嗓子去回答什么,怕不是随着话语出口,便反胃而呕吐出来了。为表自己没事,伯爵抬起手臂,举起一根指头,点了一下自己,然后摇了摇手。
但是李玄虚哪知,看到伯爵想说话又把一口出来的言语吞下去的模样,直接就要给伯爵行医了,伸手就去剥他的衣服。
伯爵眼睛瞪的浑圆,猛的摇了两下手,李玄虚按住伯爵躁动的手臂:“相信我,我曾经读过一点医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伯爵狠命的挣脱了李玄虚,忍着箭在弦上就要贯入口中的热流,摇了摇头,手跟着摆动,那架势就差没一巴掌扇过去了。
倒是雨林,眼见伯爵人还好好,没带什么伤就堪堪松了一口大气。看到李玄虚那副天崩地裂的模样,伸手拦了他一下,伯爵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卸了动作。
如果自己真的没忍住出现什么异常,莫说自己了,自己旁边的几位绝是当场石化,这误会也就更大了。
“干什么呢?”雨林看着李玄虚。
李玄虚急的三尸跳神,手一边转起,一边极速的应答,生怕晚了点就让伯爵断了气:“他怕不是撑不住了!”
“撑不住什么?你看他像是说不了话吗?”雨林走了上来,看了看伯爵的手腕,又一次点了点头,“李玄虚,他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主营里又是一阵骚动,还有几声伯爵很熟悉的嗓音在吼叫,布袍摆动和重踩地面的声音不断传来,然后又是两声惊叫,以及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犹如一个刚睡醒的人。
一阵脚步声飞速的接近,比李玄虚和雨林首领两个过来的速度还要快,随之那个漂亮的金丝雀图刻屏风发出了一声悲鸣,两个青涩的嗓音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然后那屏风便轰然破裂,一个人高耸着沾满木屑和灰尘的肩膀就跳了出来。
他的后面紧跟着两个满面都写着“惊恐”二字的军士,再后面又是一人,拖着王锡白就走了进来,那个王锡白带着细细的铁手链,但绝不是大牢里那种重手铐,应该是限制手部大范围活动的。
后面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军使打扮的家伙被人押在了地上,然后被狠狠按了出去。
然后很快,地上那个撞破屏风的王锡白就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他却没有戴着那个手铐,看到伯爵的一瞬间就叫了起来,然后扑了过来,险些把李玄虚撞着。
他迎面而来,伯爵被他吓得差点就地横滚了一圈,这已经够乱的的了,结果那个戴着手链的王锡白一副刚起床见了鬼的模样,面目狰狞的叫了一声,指着那个扑过去的王锡白直喊杀了他,然后直接就被雨林把嘴捂上了。
另一边那个王锡白扶定着伯爵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伯爵差点哭出来,心想着你怎么也来折腾我,刚要做那苦难的摇手动作,撞破屏风的王锡白就被李玄虚一架,拖了回去,这个王锡白喊着疼,生生是被按回了另一角的地上。随后李玄虚受起凶恶的嘴脸,把伯爵轻轻扶坐在地上
“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撞破屏风的王锡白骂道,“按理说是我的身份更高……”
“伯爵,我和你一厢友情,你却辜负我!”带着细手拷的王锡白急道,“还有,他的手铐去哪里了!”伯爵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他骂了一句。
“你还挎着这么一个手铐呢!”屏风王锡白笑道“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少说废话。”雨林打断道。两人这才安静下来。雨林为堂堂首领,但是实则也就是个年老的将军,行事风格一如铁血。他用手杖狠狠敲了两下两个王锡白:“现在你们都不是靖王了,那就认我为长,都给我安静些!”
伯爵斜着眼睨着二人,说不出来的鄙视。
其实凭他的感觉来看,其实这个首领虽然市井气和军火气重了点,但是除却着出口的话来看,雨林的气质还是很出尘的,若闭口直立,全然不能觉察到此。
“这怎么回事?”雨林微挥了一下,转头看向两个军士
“首领……”那左边一个面容更青涩些的军士小心翼翼道,“您说的要把这两个人午时带到鹰顶上来的,我们押到一半,这个刚才把您的屏风顶碎的人就醒了。”
说到这里屏风王锡白嘴角一阵抽动,看来即使是鹰门的人也没几个认得他面容的……
“突然左边山盘那里一阵喧哗,我们本没想停留,但是两个军士就凑了过来……”
“那两个军士跟我们说,有个人从鹰顶上落了下来。”军士抹了一下头,“然后这个撞破屏风的人就不知道怎么了,看了鹰顶一眼,然后就剧烈的挣扎起来。”
“看了一眼鹰顶?”雨林道。
“是的。”
“还有没有多说什么?”
“说了一句话,不过不是在那里。”
“在哪里?”
“主营门口,我们再次擒住了他,然后他喊:「我要救人!」就把我们挣开了向前跑,这个时候他也醒了,”军士指了一下手铐王锡白,眼光随之转去。
另一个军士点了点头,附和的看了过去,在这一瞬间这两个人都如同见鬼了一样瞪大了眼睛,“首领!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全场人都把目光对向了他们二人,两个王锡白的脸已经沉下去了,一直谨慎的雨林若有所思,伯爵被二人一声吼震到了,此时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样,李玄虚则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们先走吧……”雨林实在没忍住,用不怎么大的声音道。随后雨林挥了一下手杖,“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也与劲卒无关。”
话音已落,两个弟子惊魂未定的转过了身去,然后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蕴含着或多或少的困惑和惊疑不定。
“呼……首领……”屏风王锡白喘了一口气,他四顾了一眼道,“李时桢他人呢?”
“李时桢?”伯爵抢过话头,他自然是认得李时桢的,也与他有过一段非常巧合的经历,他并未想过李时桢也会参与到此事中来,“我错过了什么?”
“李时桢?”雨林的话同样是疑问的,“你是说那个精灵医生?”
在这一瞬间,伯爵和屏风王锡白的脸色都暗了下来……
“他怎么了?”三人几乎齐声,同样发问的还有手铐王锡白。
“他本人没事,不出意料的话现在正在往这里赶,但是我没能救回来他碎掉的一些药瓶子,”雨林首领随即道,“还有里面的,应该是符文印刻吧?……”
说出符文印刻二字的时候,屏风王锡白明显咽了口唾沫,伯爵暗暗点了一下头。
“魔法?”李玄虚随即开口,“……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首领。”雨林闻言,看向李玄虚,微微点了点头。
“我可能知道时桢他没来的原因了,”伯爵似乎舒服了点,话也说的顺畅一些,“那个落下去的人是我干的,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多半是去救人去了。”
他们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雨林首领和李玄虚无奈了,眼前这些人,到底有几个的思想是正常的?
在场上四人都神情微妙的情况下,伯爵对着李玄虚和雨林,毕恭毕敬道:“还麻烦二位长官遣人把他送上来……”
……
“你……确定吗?”李玄虚叫开了弟子,看着满脸惊骇的伯爵。
“这谁干的?”伯爵指着李时桢,不住的颤抖着,“可别告诉我他也用了番茄酱……”
“从刚才到这里,一直是这样的,”雨林首领道,“李玄虚,去看看他还活着吗。”
李玄虚缓步走向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时桢,虽然他已经止住血了,但是这模样实在凄惨了一点。玄虚探了一下鼻息,然后他点了点头,“气息很稳,没有问题,就是还在昏迷。”他随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把在他的后脑上,“不过体征好像有点紊乱……”
“那可能是我干的,”雨林道。
“……所以他迟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真正的昏迷了?”伯爵没有再多关注雨林首领的说辞,问道。
李玄虚碰了一下伯爵,很礼貌的没有直接出口反驳,让伯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伯爵如是,便看到了他所对着的靖王,伯爵对着李玄虚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