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些。阿昭，爹爹抱。”一辆马车停在了嵘山寺外。因是深冬，又刚刚下完雪，路上还未结冰，白雪便被马车碾出了两道痕迹。
马车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个小姑娘，身着黛色的衣裙，披着一条毛茸茸的外褂，她打了个哈欠，任着那男子将她抱起。
后头跟着的是个妇人，瞧着也没有多大，弯弯的眉毛，殷红的唇，尽显柔色。
三人一行进了嵘山寺。天王殿中满是烛火，隔绝了殿外的寒冷。
“空观大师。”男子作了揖，“此乃拙荆，这是小女。”
空观大师看着小儒昭，满脸的慈和。
“贺大侠不必见外，只是今日师父不在寺中，望贺大侠暂居本寺，等上一两日。”
“无妨无妨。”
“阿昭，娘亲抱你到客房去。”那年轻女子语气柔和，“好。”小儒昭声音软糯，由娘亲抱着，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菩萨像，愣是要将它盯出个洞来。“你啊！”那女子刮了刮小阿昭的鼻尖。一大一小这才往客房走去。
“空观大师……”男子看着两人走远，才开了口，却被空观和尚打断了，“来里殿说话。”
“贺大侠，家师已交代过了。只是将这儒昭丫头寄于本寺乃是下下策。还望考虑周全啊！”空观朝着殿中央的佛像，脸色凝重。
“娘亲，外面又下雪了，真好看。”小儒昭趴在窗边，望着雪一点一点的落下。可细细的瞧着这小丫头，就能见着她眼里的深沉。
“驾，驾。”马儿的嘶鸣划破了黑夜。寺门被扣响。
“住持，您与我所说的话我考虑了，只是形势所迫，只得行此下策，还望您多加照料。”说着便将臂腕下脸色惨白的姑娘推进了寺中。
“爹爹，不要走。”小儒昭想去抓男子的衣带，却怎么也够不着。望着黑夜里消失的身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寺门再次被关上。
寂静的山中只有小丫头微微的低咽。
往事零零碎碎的在脑海浮起。屋里，儒昭蜷在墙落。蜡烛早已熄灭，可女孩的衣襟上却湿了大半。“爹爹，娘亲……”她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了臂腕中。
“阿昭啊，是住持，我把烛火拿来了。”
“……哦，好。”儒昭用手将眼泪抹去，揉了揉眼睛，去开了门。
只是门外却有两人，而另一个就是释吉和尚，他接过了住持手中的烛台，进了屋。烛火重新亮起，儒昭眼下的红肿也被两个小老头一览无余。
“好了好了，烛火也送到了，你们赶紧出去吧，我也要歇息了。”儒昭被他俩看的很不舒服，泼水似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春日的夜似乎也很短暂，一会儿天便破晓，晨光熹微。
儒昭在院里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
“诶呦，呦呦，阿昭姑娘，你这是在扫地啊，灰全扫自己裙上去了。”那小和尚将扫帚夺了过来。
儒昭这才看见了紫色裙沿上的灰尘，“啊，我刚没瞧见。”
“无事无事，你赶去将灰拍掉就是了。住持和释吉大师在前殿候着呢，让您啊收拾好就过去。这地，我来扫就是了。”
儒昭朝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抬腿就往前殿走。
“灰别忘了拍掉。”那小和尚在后头喊到。
“我晓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