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湿了新叶,也在江面上点出了圈晕涟漪。
寺门被敲响,只见来人是个僧人,似与这嵘山寺的住持年龄相仿。雨仍在下着,只是这僧人的衣裳袈裟却不见湿。他双手合十,闭目,等着寺门的打开。
前来迎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和尚。二人打了照面,互着作了揖。
不等这小和尚开口,那僧人便跨进了寺庙。
“贫僧到此处寻一段缘,不巧碰上了这无兆之雨,挡住了去路,恰逢此庙。既来之,则安之,这缘啊,便在此庙中。”此话被那僧人娓娓道来,倒是弄得这小和尚摸不着头脑。匆匆得跟上了僧人的脚步,为其撑着伞,进了庙。
殿内烛火相映,正中的菩萨像在排排烛火中显得更加的蹭亮。
“这位师夫,我已让弟子们去请住持了,还望稍等片刻。”那小和尚收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这时里殿里来了个老僧人,鼻下还垂着着两条胡须,在一众弟子的拥戴下走来。
“阿弥陀佛,老衲乃是这嵘山寺的住持,法号空观。不知……”
“啊,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贫僧此次前来是为了寻一段缘。不知这嵘山寺内是否有一少年人啊?”
老住持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僧人倒是先开了口。
“你怎知有一少年人?”一旁的和尚接了嘴。被住持虎了一眼,连忙捂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空观住持不必忧心,贫僧是来寻缘的,不是来寻仇的。哦,对了,对了,贫僧法号释吉。不知那少年人在那,可否让贫僧瞧瞧。”
这僧人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却总是一脸的笑容可掬,也瞧不出哪里有不对劲。老住持便遣着小和尚们带路。
“释吉大师,请。”
“哦,好好好。”这释吉和尚头一回体会到被众和尚拥戴的滋味儿,脸上的笑容不免更甚。
当他瞧见屋中的孩童时,心中却升起了怜悯之情,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起来。
“小丫头,你可是姓贺?应当是姓贺的。”释吉和尚自喃道。
“释吉大师,老衲有要事要与你一一说了。”释吉心中了然,便随着住持去了院亭里,周边围着的和尚早已被打发到了各处。
屋中的小丫头站在玄门处看着两个小老头手舞足蹈的讲着什么,没一会就又进了屋去,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天色渐渐暗淡,雨也不知是何时停的,傍晚时偏偏出了些日头,将古寺的轮廓描摹着绘在了半湿的地面上。
“阿昭,你来。”老住持朝着屋里的小丫头招了招手,那阿昭姑娘定了一会儿,就向外走。越过了住持,停在了释吉大师的面前。
“大师,不知找我是有何事?”女孩声音清冷。
释吉心中微微惊讶,他惊于其的沉稳,更惊于这小小年纪的通透。
“小儒昭啊,贫僧今日是来寻缘的,你便是我的有缘人。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下山去?”释吉满脸的慈祥,他似乎尽量地将自己的笑容放的柔和些,却不知这样使他脸上的褶子更加的深厚,显出了滑稽。
“你们既早已商量好了,与我说了这些反倒多此一举了。好了,若是无事了,那就请这……释吉大师等上一晚,明日一早我便随您下山。”
客房的门关了上,留了这两个小老头面面相觑。
“这丫头。”住持捋了捋两撮胡须。
月登上了枝头,风也吹起了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