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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即使海上还笼着厚厚的雾,陆地轮廓出现这一事实已是不可置疑了。海浪颜色深的发黑,浪花打在船舷上,溅起的水滴有些落在了芸佳的脖子上,惊得她一缩,旁边的丹霞又用丝巾把她裹得紧了些,芸佳一边敷衍得用“不用了,妈”之类的话推脱着,一边又打量起船上的同行人来。

船不大,没被浪打翻也是个奇迹,两排人相对而坐,七张陌生的脸在她眼中一清二楚。一个齐耳短发的朋克女孩,一个满脸胡茬脏夹克里撑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男人,紧搂在一起却故作镇定的珠光宝气的一家三口———孩子应该还在读小学,她可不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长成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样子,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孩,还有那个······帅气成熟的男人,休闲外套也遮住不住他的身材······她又想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个人渣,让自己怀孕两个月时在各处周旋,只为找出让他净身出户的证据。不过她做到了,不愧是法律世家,想到这里她竟然笑了笑。又想到自己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来到这里,周围是素不相识的人,她不由又警觉起来。

终于靠了岸,所有人的选择都出奇的一致。众人鱼贯下了船,走过小码头的棚子,果然岸上的雾比海上的淡很多。接下来众人又面面相觑,因为依照船上广播的指示,他们应前往一栋房子,但没人想在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时冒这个险,何况前方的目的地只有一点灯光供众人追寻。

身后涛声震天,小船已不见踪影,再前是单调的砂砾地,咸腥的海风冰凉地催促着每一个人选择。科卡迪先生受了冷气的刺激,用油腻腻的脸迎着风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安达厌恶地皱着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齐耳短发。最后流昭打破了僵局:“各位,我们人多,与其在这里受冻担心,还不如去房子试一试。"受了这个男孩的鼓励,众人开始步入那微亮光后的未知。

杜拉戳戳一旁的加维,让他看看房前的小花园。房门是在一条长廊的顶端,旁边是另一条长廊两条长廊中夹出一片空地,花园就在其中。奇怪的是,地处孤岛上的小花园在这种阴沉的天气下仍是生机盎然 的景象。门是现代的钢化单开门,上面雕着复古的落空藤蔓花纹,一个青铜色的狼头叼着门环。帅气的桑斯拉先生自告奋勇去重重叩了三下,几秒种后,长廊形的房屋深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稀里哗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死神提着镰刀走来,铁链拖得当啷响。”流昭在和众人一起屏息静待时,不由得这样想。

脚步声突然顿住,寂静又笼罩了一切。突然,狼头后发出啪的一声响,接着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

门后不是鬼怪,而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纤细的身躯上套着燕尾管家制服,可给人的印象还是笼统的白,而且,芸佳不觉得他是那套衣服最合适的主人。他的声音冷淡得倒是应景,“请进”说完便转头走向屋子深处。

一段相当长的门廊后就是客厅,深棕色的真皮沙发面向一个熊熊火焰烧着正旺的壁炉,上面还摆了一套可翻动的数字卡牌,白底红字,被翻成了“00”字样。地上是厚厚的波斯地毯,被染成了深蓝色与白色交杂的花样。客厅中还有沙间一张藤艺大茶几和一盏华贵的水晶吊灯,除此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在沙发里坐定,打量着对方与客厅,直到那个看起来是管家的年轻人来打破了沉默。他端来了一个放满茶具的托盘。安达认出那是一所博物馆百年庆时推出的大套纪念瓷器,价格不菲,正是她实习的服装设计所里的一个设计师最爱用的花色。

“管家”端着这价格不菲的瓷器,无声地跪在地毯上,把托盘放上茶几——这更加重了芸佳的疑惑。他从茶壶中倒出的滚烫的水流,没有专业训练的平缓,好些茶滴都溅了出来。倒毕,他把杯子都从托盘中放到茶几上,轻轻说了句:“请用茶”便走了,完全无视加维的“等一等”。

屋外海浪的声音被距离消弱了,每个人身上的寒气多多少少都褪了些,可那个诡异的“管家”无异令人冷汗直流,大家眼看着茶几上每个杯子中水汽氤氤,听着他身上那一大串钥匙碰撞的叮铛声远去......又逐渐近前,对视的目光中不安一分一分地躁动起来。

那个身影又出现了,炉火的光都映不红他脸上的苍白。他手上没了托盘,一个带夹板的记事本取而代之,流昭用医学生的敏锐发现他似乎是......虚弱?

“喝茶啊。”他又说,抬眼扫过每一个人,毫无生气的瞳孔......每个人只得上前取了一杯又战战兢兢地坐到离他更远些的地方。九个客人,十个杯子,难道......芸佳的猜想一秒后就被证实了,他向桌上最后那个杯子伸出手,不顾烫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他喝的过程中,其余人当然没有一个敢动,尽管茶香是货真价实的,而且是难得的香,连豆豆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管家”把空杯子重重放回桌子上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可他接下来的情况解释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直起房子那一刻,他僵了一两秒,流昭在侧后方看见他像被绊倒似的退了一步,然后开始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下去。倒得不太巧妙,肩撞上了沙发扶手后滑到了地上,手上的记事本滑到沙发底。

不过那人的意识在流昭把他提到沙发上的过程中就恢复了,又喝了一杯茶,捡回了记事本。他微带着喘息对惊恐的众人说:“各位,晚上好,我很抱歉可能吓到了各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拉尔文,两天前来到这里。”

下一秒话头就被科卡迪接去了:“喂,所以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在交通工具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艘小破船上,然后被一个广播指引来这儿的?”

拉尔文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球又开始往上翻,头开始下沉,就当众人以为他又要撞向地毯时他控制住了,仰了仰脖子,“嗯,是,不过我是在地铁上。而且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杜拉一手搂着豆豆,一手端着洒了一大半的茶问。

拉尔文咽了口口水,“我本来要说的就是这个,可是刚刚我好像......晕过去了?”没等别人回答,他就拿出记事本,“各位先告诉我名字,我好分配今晚的房间。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八点准时晚餐,晚餐后我来讲这里的规则。”规则?!众人不由一惊,不过饥饿感是真实的,房间很快就分好了,(见封面上的图一)丹霞还为没能与芸佳住在一间房不平,因为拉尔文坚持“不能有空房间”。

八点整。餐厅的方向传来了清脆但迅疾的铃声,拉尔文率先站起身,说了句“跟我来”便转身走向餐厅。

餐厅里的地毯是咖啡色的,很是柔软。一共有三扇门——一扇连接客厅,一扇通往酒窖,还有一扇玻璃门通往西向大海的观景平台,那整面墙都是透明的,大家都能看见满是海洋的白泡沫。天花板上是一个鸟笼状的吊灯,但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餐桌。餐桌上铺有白钯桌布,把椅子立在餐桌两侧,每把椅子前都有一小杯白蜡烛,精心摆放的餐具以及......正冒着热气的食物。

“那个,拉尔文......这里真的只有我们吗?”安达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哥特共纹的墙纸问道。

拉尔文一如刚才的冷竣,“据我所知,有仆人,但可以忽略不记!”

“啊?”安达壮着胆子又问:“你见过他们?”

“没有。它们......不会出现在看得见的时候。所以我们能不能先吃饭?我刚刚晕过去的十有八九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两杯水。”

流昭就近坐下,正准备开动时,看见装蜡烛的杯子用烫金写着字:“豆豆?”那个小男孩警觉地抬起头,“你......你叫我?”

“这个杯子上写着你的名字。是你告诉我们的名字。”

豆豆往自己面前的杯子上一看,上而写着“桑斯拉”

“每个杯子上都有名字哦”拉尔文说,“要不每个人按这个顺序坐?”

丹霞终于找到为房间回击的机会,“不要!谁知道按顺序坐会怎么样?这个房子怪得很,凭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再说,我女儿怀孕了,没我照顾她怎么行?”

芸佳感觉耳朵已经红了,“算了,妈,我哪这么娇气。我觉得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加维先生,你在我这里。”

众人终于在菜凉之前落了座。(见封面上的图二)

晚餐是海鲜炒饭、焦粮布丁、汤力水,不过桌上有一瓶葡萄酒自取。味道不错,不过想想不知这些食物出于谁之手,大多数人都吃了几口,不至于太饿就放下了叉子。除了拉尔文。

桑斯拉已经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右边的科卡迪小心翼翼地一次次给自己倒上半杯葡萄酒又喝完,脸颊因为在众人注视下羞耻和酒精作用而通红。前面的豆豆吃了几口,就把汤力水倒进盘子里搅水泥一样搅。而左边是唯一一个胃口没有被影响的人,拉尔文吃相不好,他几乎把脸埋进盘子里了,往嘴里拔一大口饭直到塞不下,再直起脖子像羊驼一样嚼,最后把面前的一切都吃得精光。好再他没有声音,不然桑斯拉会疯的。

最后一口汤力水下肚,拉尔文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好吧。”他用餐巾擦擦嘴,又恢复了开始文雅的样子,“大家都吃好了?那我们去客厅,我要讲规则了。”

八点半,重回客厅。

壁炉旁的墙上挂着一个黑色相框,里面是一张写着花体字的黄纸。相框不小,可刚才在客厅里时居然没人注意到。

“各位。”拉尔文像介绍藏品的博物馆解说员一样站到了相框旁。“你们自己看,看完了就可以回房休息了,不过务必仔细记住这里面的话。希望明早再见。”他脸上浮出现诡异的微笑,转身走上了嘎吱作响的楼梯,不见了。

大家目送他离开,终于松了口气,没人想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待在一起,况且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

黄旧的灯光下,纸上写了这些:

欢迎来到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审判存在的

你们务必遵守以下规定:

一、严禁触碰壁炉上的卡牌,卡牌显示还要留在这里的天数

二、晚上十点三十七分二十八秒后活人严禁站在地板上

三、没有地下室,没有鬼怪

四、严禁换房间和出现午夜十二点到一点半没有活人的卧房

五、严禁从除了大门和观景平台以外的地方出去

六、严禁对他人抱有恶意,严禁善良

如不遵守以上,我会开始审判

务必每天都做的事:

一、每晚睡觉前在房门口的按钮处投票

二、每顿饭剩下三分之一的食物

三、寻找关于我的线索

四、遵守以上一切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出去的,大多数都令我厌倦

务必遵守以上!!!一切明早七点起执行

——— D

看完这张语言奇怪的纸,大家纷纷回房休息了。

九点一十。

流昭发现自己房间旁边就是拉尔文,鬼知道他在紧闭的房门后迅雷地做什么。打开灯,房间不大,有一张书桌,一张订,一扇窗子,其余没了。真是奇怪的一天啊,他把背上的书包扔到桌子上,自己也躺在松软的床上,难得到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在去图书馆的车上打了个瞌睡就到这儿来了,想必大家都一样吧。看这样子也不像恶作剧,不过好在只用等一天就可以回去了,但愿父亲和弟弟别太着急......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太急。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所有人都睡着后,一些声音开始响起,出现了没人发现的动静,有些东西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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