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水听到程庄主临走之时说的话,不禁心头一震:“墨姐姐这下可遭殃了,但愿卜儿不要唆使群厨为难她才好。”眼神向墨雪梅看去,但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已浸满的泪水,却强自忍住不肯流出。
群厨听到程庄主之话早已对墨雪梅议论纷纷,此时见她伤心流泪,都道:“妖女,你不要装可怜了,那程奸贼都已经认了,难道你还想抵赖吗?”墨雪梅仍是不语,只是低声哭泣。
卜儿转动着竹棍,道:“大伙还是别讥讽她了,若是把她这种人惹急了,咱们大伙可都要死在这里了。”群厨都道:“有卜女侠在,我们不怕!”卜儿揭破了程庄主的事,此时群厨都对她恭恭敬敬,之前的妖女也改成女侠。
卜儿呵呵一笑,道:“我武功不如她,若是动起手来,怕是性命难保!”群厨纷纷从腰中拔出长勺来,道:“那咱们和她拼了,今日已让那程老贼逃了,可不能再让这妖女逃了。”说着抖动着长勺,起步向前。
卜儿一摆手,道:“咱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女子,怕是要被耻笑。不如咱们一起去追那程庄主,也好为孟老先生讨到解药。至于这墨女侠吗?我想她心中已在悔过,就先不要管她了!”群厨听到要去追程庄主,个个面带喜色,都道:“卜姑娘说的是,咱们大伙都去追那程老贼,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说着纷纷举起长勺,摇旗呐喊。
此时,那昏过去的吴先生已经醒转,一人忙将他抓住,向卜儿道:“卜姑娘,这人刚才看到林公子吓昏,定是做贼心虚,看来他也是程老贼的帮凶。”卜儿点头道:“不错,正是他着人杀害的林公子,不过林公子吉人天相,被我烹饪帮所救,这厮以为林公子已死,所以刚才见到林公子,以为是他鬼魂,才吓得魂飞魄散,晕死过去。”那人向吴先生踹了一脚,道:“怪不得你总是说程老贼的好话,原来你早已被他收买!”
吴先生哈哈一笑,道:“现在我家小王爷已经包围了大蜀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还要去后山去追盟主,真是自寻死路,哈哈!”群厨听了尽皆骇然,登时有些小乱。卜儿大声说道:“大伙莫听他胡说,庐州早已是徐寿辉的地盘,那元兵岂能随便进入。”
群厨一听,士气大振,都道:“对,这是咱们汉人的地盘,管他什么狗屁鞑子,先捉了那人面兽心的程老贼再说。”
卜儿朗声道:“事不宜迟,大伙即可下山捉那贼人!”说着竹棍一转,先行带了烹饪帮的人走了。群厨也压着吴先生紧随其后。
站在汤玉水身前的老者道:“小兄弟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汤玉水仍在担心墨雪梅,踌躇道:“我……”还未等他说完,那老者已拉他走了。汤玉水脚步甚慢,还未走出几步,那老者已不耐烦了,撒开手大步而去。汤玉水还是慢慢走着,待群厨都出了门后。这才转身撤回。
墨雪梅仍是坐在原处呆呆出神,郁郁寡欢。汤玉水也只是站在她身旁三尺开外,并不说话。过了半晌,墨雪梅拭了拭眼泪,问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与那程……程庄主同流合污,加害食林同道。”汤玉水忙上前两步,道:“怎么会?我相信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是程庄主故意诬陷你,好让大伙找你麻烦,他好趁机逃脱。”
墨雪梅还是有些哽咽,道:“可他们都说我与程庄主勾结,这要是传到武林,我……我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吗?”墨雪梅在武林人士的眼里一向是巾帼女侠,她也极是在乎自己的声誉。
汤玉水大声道:“姐姐,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何管他人说些什么?你师傅为你取名雪梅,便是要你做一个不畏霜雪,比美梅花的女英雄,这些无稽之谈又何必在意?”顿了一顿,又道:“再者说了,那位卜姑娘是明智之人,也自然知道程庄主的心思,以她的为人她是不会唆使群厨在江湖上乱说的。”
墨雪梅微微哼了一声,道:“那她刚才还那样说我?”汤玉水道:“她只是气不过你是垂青剑派的弟子。”墨雪梅这才想起卜儿和耶律恪奕有关系,她如此诬陷自己,也只是乘口上之快,并不恶意。想到此处,心中略宽,微微站起,道:“汤兄弟,咱们走吧!”说着,长袖一甩,踱步走了,汤玉水忙道:“姐姐,我还有东西在这。”墨雪梅也不回头,道:“那你先去取,我在庄外等你。”
汤玉水回到住处,换回自己的旧衣,想起昨日与程婵的相处,今日的变故,感慨人世变迁,不禁连连叹息。将衣服叠好,提了长剑,便疾步走向庄外。
汤玉水见墨雪梅果然在庄外等候,心中一喜,道:“姐姐,咱们可以走了。”墨雪梅也不答话,转身便走。汤玉水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与她并肩而行,总是落了五六步。过了一会,墨雪梅道:“汤兄弟,你心中还在怀疑我吗?”汤玉水忙道:“我始终没有怀疑过你。”墨雪梅一笑,道:“那你怎么不敢与我同行。”
汤玉水上前跟了两步,道:“我是怕惹姐姐不高兴。”墨雪梅叹了口气,道:“是他们程家骗了我,你有没骗我,我怎么会恼你?”汤玉水想起自己的身份,心中暗暗惭愧,问道:“墨姐姐,倘若我有一天欺骗了你或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样?”
墨雪梅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乖乖的模样,嘻道:“你这般老实,也会骗人吗?”汤玉水又问了一句,墨雪梅收敛了笑容,严肃道:“那我一定不会理你了!我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的,特别是我在乎的人!”汤玉水心中一震,想到:“我这身份墨姐姐迟早要知道,到那时她定会恼我!还不如此时告诉她的好,兴许她还会原谅自己。”上面与墨雪梅并肩而行,说道:“姐姐,我……我有事要……要对你说……”
墨雪梅道:“什么事,请说?何必这么吞吞吐吐?刚才你不还对我直言不讳吗?”汤玉水低下头去,道:“我怕我说了,姐姐……姐姐就不会理我了!”说着眼中已浸出泪水。墨雪梅一笑,道:“傻孩子,哭些什么?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汤玉水鼓起勇气,道:“姐姐,其实我师傅并不是食林四道口中的那个妖道,而是……而是你的师叔。我现在的名字叫汤玉水。”墨雪梅听了,啊的一声,问道:“那楚玉参便是你的师兄了,他当年就是带你去天柱山的,是不是?”汤玉水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之所以隐瞒,也只是怕苏师兄害我。现在我奉师命下山,就是来帮助你们的。还望姐姐不要将此事告诉苏师兄,免得他误会我是奸细。”
墨雪梅一皱眉,道:“你师傅怎么不让你去集庆帮楚玉参,却让你来庐州帮我们。”汤玉水道:“师傅是不想让咱……你们垂青剑派毁于一旦。”墨雪梅笑道:“你师傅可真看的起你,庐州多了个你,垂青剑派就不会动摇?”
汤玉水羞愧难当,道:“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怎会有那种本事,不过有我在,拼了命也绝不会让人毁坏垂青剑派,更不会让人伤害姐姐。”墨雪梅道:“但愿如你所说。”
便在这时,忽听得前方脚步声响,接着一个结巴的声音道:“大…大…大哥,那…那…那雪……”又有一人抢了他的话,道:“你是不是想问‘大哥,那雪霁山庄不欢迎咱们怎么办?’”那结巴又道:"不…不…不错。”又一人道:“五弟,你忘了吗?咱们六个天下闻名,他程宏飞不过是个厨子,哪敢不欢迎咱们。我敢保证,咱们六个到了那,定是奉为贵宾好吃好喝好待着。”其他五人哈哈大笑,道:“范三侠说的不错。”汤墨二人心中一惊,齐声说道:“是庐州六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