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在此刻的东南亚,算是顶级的城市了,起码晚上稀稀松松有着亮光,并非完全黑暗,虫云的速度很快,起码到达白袍巫的驻地时,太阳还没升起。
由老者领路,他们从地面的建筑去了地道,东拐西拐来回走,再上去时,居然在小庭院里,外头自然风光优美,不见人影,这里是秘密领地吧,不过杨乾仪也不想知道具体位置。
风尘仆仆,一夜没睡,继续谈话,以老者待客之道的理由,很是不妥,好在杨乾仪通情理,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平白多了敌人,只会拖慢去美国的进度。
于是杨乾仪开门见山,先提出一个请求,就是去美国的机票,希望老者所在的势力能够帮忙,对于白袍巫而言,这不是难事,不过老者没有搭茬。
仆人为二者准备了椰子汁,随后端来了两份早餐,等到这个仆人离开后,老者终于开口了,边吃边聊嘛,简单的介绍自己。
“你可以简单叫我素察,是白袍巫如今的领袖。”
“巫?”
杨乾仪稍加思索,也明白了意思,看他们地盘选的很好,那说明白袍巫是势力很大啊,老者最急切的事情,并不是柬埔寨,或是杨乾仪本人,而是……
“我已经收到了你的通缉令,那是越南发出来的,听你讲起,是搭船遇到海难,被冲上柬埔寨。”
“那是菲律宾去泰国的船,看来与你有关。”
杨乾仪不由得紧张起来,而老者矢口否认。
“我不知道它属于谁,情报有限,只是听说有这么一条船会来,越南抢夺它,只会让事情复杂化。”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你的权利不够大?”
这么问当然不礼貌,杨乾仪觉得老者态度很消极,不像是为民办实事的人。废话,老者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叹了口气。
“虽然信徒众多,但是我的权利有限,何况我也不是总统啊,不过我想知道那条船的具体信息,你能说出来多少?”
“那上面押送着一件宝物,至少船员是这么说的,船由六条水怪牵引,我觉得你们国内有势力当内奸啊。”
“哈哈,是嘛,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全部,你留下来查清楚吧!”
瞬间安静,两人对峙,仿佛下一刻就该出手,不过巨响传来,暂时打断了局面,望着杨乾仪的迷惑,老者立刻排除了对方,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黑袍巫的领袖,巴裕。
果然,一个身穿黑色法袍的中年男人大踏流星的走来,第一眼压制了老者,随后疑惑的盯着杨乾仪,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喽啰。
“素察,为什么你没有在边界,驻军给我发来了信息,若不是我赶去,他们就要哗变,柬埔寨和越南的人说不定会趁机入侵。”
“巴裕,那座要塞已成废墟,如果驻军还能哗变,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再三闯进这里,我能饶恕你,可他不会,快赔礼道歉!”
老者有意把火引向杨乾仪,黑袍巫的实力比白袍巫强,他打不过巴裕,否则老巢不会经常被光顾,简直无计可施,如今拱火,借此看清杨乾仪的实力,如果两人不和动起手,怎样他都不亏,坐看钓鱼台。
巴裕一脸黑线的来,其实他费劲心思,让另外两股势力共同施压,就是在素察去边界时,借机灭口,到时候诬陷给柬埔寨或者越南,不会有人怀疑,黑袍巫吞并白袍巫,多好的主意,没有想到素察遇见杨乾仪后,直接回来了。
转头看向杨乾仪,他还是看不出这个弱者有什么特别,难道与西方或者国际巨型势力有关,可按年纪,至多是个二世祖,素察这个老头吃错药了,头昏了说出胡话,巴裕当场发怒。
“素察,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那座要塞被毁与他有关。”
素察边叹息边摇头,颇有嘲讽意味,他在给巴裕设局,关于对手的性格,他相当清楚,其实巴裕追到这里,本就打算抓住刚才的事情,来给素察治罪,要在这里强行审判,多了杨乾仪,那就是多了对手。
反复衡量一秒不到,自负保命手段高明的巴裕动手了,一把抓紧杨乾仪的脖子,而他身上出现了幻影,那是心意相通的恶魂,此刻恶魂冲进杨乾仪的大脑,只要成功进入,巴裕就能瞬间知晓猎物一生的大致经历。
可惜啊,杨乾仪的脑海不是太容易去,更难回来,符箓震动,恶魂倒飞出去,更像是被抽飞了,素察虽然一把年纪,仍旧清楚看见恶魂的魂飞魄散,巴裕也脱手飞了出去,落地后四分五裂,周围空间震荡。
“哐啷”一声,掉下一幅画,原来四周景致是假的,是一幅油画,而真相就是杨乾仪在密室,他拿出龙虎油摸了摸脖子,淤青褪去,而素察更加尴尬,命令撤去机关与伏兵。
“别看了,你的对手彻底消亡,没有复活可能,这么看,我也算解决了你的麻烦,一个星期内,给我去美国的机票,否则……”
“机票不是问题,但是你的身份需要修改,你在港府出发的身份被越南通缉,根本没法坐飞机,修改身份要一个星期,但是我仍旧希望你能帮忙。”
素察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修补一下关系,方式也很特别,让杨乾仪查找货船的信息,理由很简单充分。
“我这个教派,在百年前因理念分裂成白袍巫和黑袍巫,现在我能合并他们,但是泰国境内的势力依旧复杂,我也怀疑他们勾结西方势力,看来你并不清楚美洲局势的混乱。”
“你是说货船被劫是美国不同势力火并的结果,让我查找,原来你也是信不过手下,一个星期查不到什么,如果有,我会告诉你。”
杨乾仪爽快答应,他想从素察这里了解美国的信息,而且他貌似卷入某个争斗中,不明不白的去美国,怕不是下飞机就被抓了。素察拿出一张巨大地图,美国各州的势力名称,范围都密密麻麻写满了。
素察声称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在上飞机前,给与杨乾仪,后者撇撇嘴,对这事确实上心了。
“你既然想查,有没有怀疑对象?”
“没了黑袍巫掣肘,我会查找更快,不过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会有自己的思路,无妨,尽管去查,我派人辅助你,最后结果不要告诉任何人。”
素察似乎真有难言之隐,杨乾仪也明白了,对方其实拿国外势力没办法,不过素察只是想要清楚真相,至于清楚了之后,估计也不会做什么。
三两口吃完早饭,喝光椰子汁,杨乾仪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你打算让我睡哪里?”
将杨乾仪安排妥当,素察虽然一夜没睡,可他年纪大了,睡眠时间减少,反而精神奕奕,尤其是对手死去,这点急需验证。
巴裕统治黑袍巫后,在全国各地建造信所,居然模仿神学,公然把自己的雕像放上供台,外面套一层虚壳,信徒们拜的对象全部变成了他,收集信仰,巴裕每一次死亡,都会在某一处的供桌复活。
随着白袍巫们攻破一座座黑袍巫的领地,一直欺压他们的黑袍巫,居然每个人实力大减,预想中的激斗,并未发生,素察看着供台破碎的雕像,不由得叹气,而在一旁,一名黑袍巫仍在挣扎,可惜琵琶骨被穿,在五六个白袍巫压制下,并没有用。
“素察,你有种杀了我。”
“巴色,你是巴裕的副手,如今可以代表黑袍巫重新加入我们,什么白袍黑袍,袍巫才是最初的称呼,况且你是跟随巴裕后改名,看在你兄长面上,我甚至会放了你。”
素察刚说完,后者直接喷了吐沫,当然没吐出来,被白袍巫打了一巴掌。
“你们的理念确实被巴裕操控,妄想将自己创造为神,他已经被更强大的力量摧毁,你们被他赋予的神秘力量,快消失殆尽了吧。”
“巫本就是祭祀,仅仅操控虫子,各种巫蛊是舍本逐末,你嚣张什么,过去的岁月证明了我们道路是正确的。”
巴色很不服气,正在这时,大门被摧毁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向外面,一个高约五米的强壮男人走进,每一步都在地震山摇。
“你来了。”
“哥哥?”
“我来带走他。”
随后,这个男人抓住惊恐的巴色,拔掉他的刑具,下一刻,跳跃高空,在场众人除了素察,都被狂风卷至半空,摔落地面虽不致命,也是头破血流。
“轰!”
巨响传来,靠近震源的祭坛点,彻底崩塌,灰尘散尽,巨响与震动不断减小,等到那人远去,白袍巫们才敢狼狈跑出,其中素察的脸色最为难看,眉头紧皱的他似乎思索着什么计谋。
漆黑的房间,封紧的窗帘,一张舒适大床上却不见人,杨乾仪正在地板打坐,这里还是白袍巫那个神秘的基地,不过这个房间的地脉能量充裕,显然是素察有意拉人情,好地方不用白不用,真武归元功不断汲取能量,化作灵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房间外的走廊尽头,又是一座装饰奇怪螺旋花纹的客厅,满身伤疤的光头男人慢慢喝茶,他仍旧在等待,等待房间的开启,不过他已经等了两天。负责茶水的仆人恰好与他有旧,不过是仇怨居多,便时不时冷嘲热讽。
终于在第三天,男人被挤兑了三天,居然做到三天没上厕所,好在一切值得,杨乾仪漫步走来,他休整完毕,尤其是吃了不少丹药,体内伤势恢复正常,有保障能力,才好大胆去浪。
“您出来了,我叫信?曼谷,任职曼谷的警备队,接下来作为你的副手。”
“真是奇怪,作为修行者,居然还不是队长,且听命白袍巫,你被排挤了?”
杨乾仪很敏锐的洞察让信略微惊讶,但他的表情有些高兴,大方承认了。
“我曾是队长,不过惹怒了权贵,追查他们与西方人的交易,虽然没有查出什么,还是被解职,素察许诺我,随你调查,或许能对国家有益。”
“那你的业务水平可太烂了,不过不怪你,只有强大的能力和准确的目标,才能一击必中。”
杨乾仪其实完全可以躲在房间里过七天假期,好在他并不是懒汉,思考许久,他已经有了思路,商船运送的宝物无疑最珍贵,容易让人忽略另外的物品,是那些水怪,为什么不用机械动能,除了水怪的速度,或许它仍有作用。
既然信是副手,杨乾仪便让他负责引路,选择山河湖泊,像什么湄公河,是必经之地,可惜范围太大,信也很无奈,这个时候,安静站立一旁的仆人突然开口。
“先生想找了解水域的专家,不妨去找瓦拉里洛。”
“他是角斗场的主人,拥有强大的体魄,称号不败。”
信及时补充了几句,可他没有说完,杨乾仪就决定先去看看,这个仆人表现异常,似乎在传递素察的信息,号称不败,看来素察有意借助自己扫清对手,他是不是看低了自己的智商,有必要离开前再宰他一笔巨款。
所谓的角斗场,是贫民的出路,是富人的观景台,是金钱涌入的交易站,庞然大物的矗立必须要有牢靠地基,那就是瓦拉里洛,这个五米高的巨人正在折磨巴色,后者已经血肉模糊。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我炼化为第二分身,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真令我失望!”
“我为什么是你这个恶魔的唯一亲人,不过你想要完成改造,必须要我心甘情愿才能完成。”
巴色临死之前也有愿望,瓦拉里洛沉默良久,他体型太大,维持现状需要大量血食支撑,巫还有一派法门,走的炼体路子,恒古以前,大巫的身躯可以只手遮天,传言道家的八九玄功亦有借鉴才得以创出。
总之,瓦拉里洛每动一下都要消耗气血,炼体的根本就是气血,他在计算得失,不过他对于实力很自信,如果巴色的敌人不强,倒可以去,可是听闻巴裕的死亡,就没得谈了。
素察,巴裕,瓦拉里洛,三人各有所长,巫蛊诡异,打不过还能逃,可惜身躯孱弱,与普通人一样在慢慢衰老,受到重创也会死;信仰之力非常神奇,信徒不灭,教义不绝,它就会不断复苏,可惜战力不会凭空增加。
瓦拉里洛的个人战力强悍,可是保命技能欠缺,他一直盯着巴色,后者叛逃投靠巴裕也是这个原因,巴裕此人战力平常,可是不怕作死,如今他却被灭了,瓦拉里洛去做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亏本。
“可惜了,你没有认真钻研家学,我已经不需要你自我同意,折磨你只是最后的叙旧。”
话说完,瓦拉里洛用手指按进了巴色的脑袋中,他的指尖缓缓滴下暗银色液体,那是精血,随着指尖拔出,脑中居然出现奇怪肉瘤,它顶住了缺口,巴色全身被画下秘文,丢入药炉烹煮,他的血肉最后会被精血同化,成为生命之源。
把生命之源植入母体,就可以再度分娩出另一个瓦拉里洛,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