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万物变迁,时光总是不经意间从指缝流逝,深邃的黑夜渐渐被浅浅的淡蓝替代,阳光从窗子偷偷钻进,饶是如此静悄悄地,也惊扰了相互依偎的两人。
“陌亦辰,谢谢你……”叶落从陌亦辰怀里抬起头,虽然毒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离开温暖的怀抱还是让她忍不住一颤。
“好些了吗,我让人给你提热点水,好好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寒气。”陌亦辰虽然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儿,也要让被寒毒折磨了一夜的她,好好休息才行。
“陌亦辰。”叶落听见陌亦辰开门的声音,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怎么了?”陌亦辰驻足转身,走到床边温柔的抚摸着叶落的头发,浅浅的笑意挂在俊逸的脸上,记得这个丫头从小就喜欢自己的笑容。
心里有些黯淡,落儿,什么时候你的眼睛才能看得见?
叶落感觉陌亦辰亲密的动作,耳根有些红,这个冰山今天吃错药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们才大吵过一架吧,不过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有些甜甜的呢?
“陌亦辰,今天你就回王府吧,我在家里很好。”叶落无辜的眨着眼睛很为陌亦辰着想的说。
满目温柔的男子眸光一变,站起来就往门外走,留下傻坐的女子不知所云。
陌亦辰重重的将门摔上,本以为经过一夜,两人的关系应该有所好转,可是她倒好,一早晨就对自己说过两句话,第一句话他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勉强接受了,可是这第二句话,她就要赶自己自己离开叶家。
这丫头还真是把他堂堂一个王爷当暖炉用了一晚,然后第二天就随手丢了,陌亦辰郁闷的想就是一个暖炉也不只是用一次吧,难道他连暖炉都不如。
气归气,不过陌亦辰还是交代冰月为叶落烧水沐浴,自己心里也有些后悔,担心那个丫头不知道现在还冷不冷,心里苦笑,一遇到她自己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看着自己一身邋遢的白衣,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人从王府送一件衣服显然不现实,叶府离王府距离不近,一来一回这么时间他可受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找君墨借一身,自己这个王爷混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连衣服都要向自己的小舅子去借?
叶君墨给他找了一套刚好自己还没有穿过的白衣,君墨比他略低一些,不过衣服还能凑活着穿,总比他那一身邋遢要强些。
洗漱之后随着叶君墨一起去青鸢那里请安,青鸢还是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不过态度比昨日强多了,还留两人一同用早膳,这让陌亦辰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个人再不喜欢他,也是他的岳母。要想把叶落接回叶府,必须要通过她的同意才行,在叶府他不想以自己的身份说事,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疼爱妻子的丈夫。
叶绯衣可能是昨晚的心结没有打开,今天只是简单的请个安便离开了,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叶落身重寒毒之事,省的又多了一个人整日里担心。
“你姐姐的寒毒是怎么一回事?”陌亦辰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背对着叶君墨负手而立。
两人去看叶落得知她安睡后,就到这湖心亭下棋,只是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棋上,叶君墨也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端着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眉毛轻皱,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于我们对青姨的称呼,姐夫可有疑问?”叶君墨并没有直接回答陌亦辰的问题,反而问道。
陌亦辰没有说话,他早就注意到叶家姐弟三个对叶夫人的称呼上有些特别,他也看得出他们姐弟对这个叶夫人的尊重,就没有再问什么,依然叫着岳母。
“姐夫以后也随我们一起叫青姨吧,其实就是叫青姨一声娘亲也不过,只是她一直不同意,而我们几个小辈也就一直这样称呼着。”叶君墨的涣散的眼眸露出深深的痛苦。
“姐夫应该很清楚吧,绯衣还有我和姐姐并不是亲姐弟,而青姨也并不是我和绯衣的亲娘,她只是我娘亲生前的贴身侍女。其实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些我都记不清了,也有些是后来听青姨说才知道始末的。”他其实一直以为叶落是自己的亲姐姐,后来欧阳将军的事发生之后,他才了解了始末。
陌亦辰没有打断叶君墨的回忆,站在那里听他说着叶落以前的事情,他很想知道这些年这个傻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
深入眼底的快乐只变成了淡淡的浅笑,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变得如此沉静,她变了好多,可是却也什么也没变,还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爱笑,还是那么的善良,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傻傻的牺牲自己。
只是相干与不相干也只有叶落一个人能回答……
“在我两岁的那一年,娘亲带着我和青姨在山脚下的一个村里居住,有一天从山上掉下来一个受重伤的小姐姐。娘亲因为早先丢过一个女儿,看着姐姐很喜欢,就细心照顾,把姐姐当成她的女儿来看待,终于几天以后姐姐在娘亲的照顾下醒了过来,这才知道原来姐姐是一个孤儿,后来姐姐身子好了以后,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原来她当时是被君墨一家人就下的,陌亦辰看着君墨的目光更加友善了。那么后来呢,他们不是在一个小村庄吗,又怎么会在京城出现,这与落儿中毒有什么关系?
“在山下的一年是我最快乐的一年,那个时候娘亲和青姨靠着绣活赚钱,闲时娘亲教姐姐弹琴、识字、刺绣,我就趴在旁边捣乱,每次都把娘亲气的不轻,都是姐姐护在着我。我其实并不姓叶。”叶君墨看了一眼身旁的陌亦辰,按理说他和这位姐夫还有些血缘关系,这就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儿子吗,他还真是不孝,面对这个人的时候竟会没有一点恨意。他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了,就连娘亲的样子都很模糊,从他开始记事起,他的生命就只有姐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