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化身成为冰焰幽魔,火焰般的长发无风自动,散发着恐惧的气息向霜阳逼近。失去神智后,他对生命非常敏感,特别是带有血液和汗水味道的浓重生命气息。
小飞已经没有力量阻止了,虽然通过契约,萧风受的伤比小飞重了十倍不止,但这只能让他身上的冰焰稍稍黯淡而已。来自平行世界的炎魔可以直接从世界中汲取能量,生命几乎无空无尽,契约对他已经失去了制约。
完全体的炎魔将无视世界的大部分制约,但此时冰焰依然是萧风的外形,所需要的也还是同人类一样的食物。而最近的食物,就是霜阳。
除此之外,霜阳还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冰焰的意识控制了萧风,萧风和霜阳的关系极容易唤醒萧风的意识,这对它的威胁很大。可它是热衷杀戮的,这是它赖以生存的根本。霜阳或许是危险的,但同时也散布诱人的味道,那是食物的味道。
初步进化为炎魔,冰焰只有两股意识:杀戮与进食!
霜阳沉默不言,盯着一步步逼近的萧风,他不愿动用残狱和战魂,即使那样可以逃脱。没有看到萧风醒来,就这样离开,他死也不会不甘心。
萧风越走越近,冰焰在它右手凝聚,形成一只怪异的巨爪。从这具身体以前的经历里,冰焰的意识知道这种巨大的裂爪一旦插入人的胸膛就会牢牢固定在里面。只要再稍一用力,鲜血、肌肉、脏腑、甚至坚硬的骨头都无法在裂爪下坚持一秒钟,只要接触到对面的男子,充盈的血肉就会疯狂灌溉它的饥渴。
萧风缓缓提起完全不见人形的右手,把它对准霜阳的胸口,只要再用最后一点力就能消除洞里最后一丝威胁,也能满足它的渴望。可是,这只手好像被一股无形力量固定住了,无论如何也再移动不了一分。
“啊啊——!!”
冰焰猛然淡了下去,萧风像被撞击一样倒飞出十几步,跪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大吼:“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它了……快!”
“你疯了吗,我答应你,放过他们,也会去杀了阿撒兹勒帮你和你的小镇报仇,快放手,不然我们会一起完蛋的……”萧风突然换了一种声音,对自己狂吼着。
霜阳和小飞都没有后退,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在,萧风的意识就不会放弃抵抗。,但情况不是很好,萧风先用模糊不清的喊声让他们逃走,然后喊声就变成了嘶哑怪异的震动和杂音。原先消失的那股工苍凉荒远的气息重新蔓延而生。
嗡——!!
萧风左腕上的手链突然强烈震动起来,声音如泣如诉。
霜阳一诧,和阿撒兹勒一战后萧风生死不明,他完全没有注意平日里萧风爱护有加的手链。即使它的颜色再突兀,那也不过是一条手链而已,对于没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霜阳都是自动忽略的。
冰焰剧烈忽闪起来,将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手链之上,一时间腾起的火苗甚至舔上洞顶!冰焰的意识翻涌着,比之刚才又强盛了不少,萧风的意识这次彻底消失不见了。
泥沼般的迟滞感消失了,霜阳和小飞竟被冰焰忽视了!它现在关注的只有缠在萧风左腕上的手链,手链还在哭泣,冰焰却越凝越实。很快,冰焰变得有如实质,铠甲一样包裹在萧风身上。
冰色的焰体中分出一根针焰,试探着向手链刺去。手链似乎感觉到了害怕,虽在哭泣,却开始向后躲闪。
冰焰晃了晃,似乎在嘲弄,继而,大股大股的冰焰恶虎扑食般将手链完全包裹。
解决了手链之后,萧风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把冰冷的目光锁向霜阳。巨大的裂爪重新在它右手成型,现在的冰焰是魔法生物,在它的意识中完全没有承诺这么回事,完成萧风的意识是一回事,选择谁为食物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萧风的意识消失后他又感觉到极度的渴望。
就在它迈出第一步时,萧风左腕处的冰焰好像被猛兽吞噬,又好像巨大的旋涡,飞速减少消失。霜阳似乎听到冰焰恐惧的尖叫,萧风身上冰焰发出刺目的光芒向自己的左腕发起最强反击。
粹不及防下,霜阳被冰焰的强光眩得眼睛生疼,几乎眩晕过去。
等霜阳勉强恢复视觉时,看到除了胸口处还有少许腾动的冰焰外,萧风身上慑人的魔法能量全部消失不见了。霜阳使劲揉了揉干涩的眼,再次确定那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冰焰完全消失不见了。
霜阳一声大吼!就要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萧风。堪堪接触到萧风的一刹,铺天盖地的冰焰突兀涌现。
霜阳的世界一片银白,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冰焰将他包围时根本来不及反应,连激发最基本的护身斗气都没想。
那一刻他也没想过反击,他已经为自己做好最坏的准备,可令他意外的是,冰焰虽然冰冷灼热,却没有对他造成一点伤害。冰焰的杀戮之气不知什么时候被涤洗一空,在确定霜阳对萧风不构成威胁后又返回了萧风的身体。
霜阳不禁狂喜,不管如何,冰焰的意识完全消失了,刚才冰焰的攻击更像是对本体的自动保护。而他的毫发无损则表明冰焰保护的是萧风的意识。
“大老大,老大怎么样了,我刚才感觉老大身体里面一片混乱,有好几个意识来回战斗,现在我的头好疼。不过好像老大的意识回来了,可他怎么还不醒啊???”
小飞吱吱叫着跃了过来,对着霜阳指手划脚。可是和他拥有契约的是萧风,不是霜阳,小飞的话霜阳一点都听不懂。连续几次追问后霜阳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小飞非常着急,奈何霜阳试图分析了几次后索性不去听了。
一天后,霜阳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对周围事情不闻不问,只是注意着萧风的动静。小飞情绪低落,对鲜活的魔兽看都不看,只一颗接一颗的吞吃魔核,恢复着消耗过后的能量。而野绿则心疼的抱着尤贝抹眼泪。
萧风一直昏迷,不过情况已经稳定!生命气息也愈来愈强盛,连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只是说的话却是没人能听懂。
原来那个地洞已经不安全了,唤醒萧风时里面不断传出巨响,强光和魔法波动,方圆十几里的魔兽都能感觉到。在确定萧风的情况后,霜阳和小飞不顾野绿想要杀人的眼神让他逼着尤贝又寻觅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并挖了一个足够几人容身的地洞。
这才是野绿抹眼泪的真正原因。
“野绿,过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霜阳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并挤出一丝热情邀请着对面咬牙切齿的男子。在得到他更强烈的恨意时,霜阳抛出一枚鸽蛋大小的青绿色魔核,说:“这是我兄弟收藏中品阶最好的一颗魔核,从一头土属性和木属性的混合型魔兽体内获得的,本来这颗五阶魔核是留给他的魔宠以后吃的,不过为了医治我的兄弟让你的魔宠吃了不少苦,我很抱歉,这颗魔核就算是补偿吧。”
魔核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野绿面前,不停哭泣的尤贝突然精神起来,箭一样扑到魔核上,一口把它吞了下去,然后以比原来还快的速度飞快躲到野绿身后。野绿突然尴尬起来,看着刚刚还奄晟一息的尤贝,他一脸十分无奈,当霜阳又一次发出了邀请,他讪笑几声,走了过去。
霜阳撕下一大块烤肉递了过去,同时说道:“野绿,谢谢你一直帮我们,我兄弟就快恢复了,等他一醒过来我就让他为你和你的尤贝解毒,到时你就可以离开了。只要你能保守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最好不过了。”
野绿打了一个寒颤,霜阳说话时声音特别的冷,这是严厉的警告!同时他注意到,霜阳缺失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又长好了,这是更为直接的警告!
野绿僵硬的接过肉块,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说:“谢谢。”
“野绿,我们在这里呆了五六天了,阿撒兹勒居然没有继续追过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萧风醒来已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霜阳终于想起居然没有阿撒兹勒的消息传来,即使阿撒兹勒找不到这里,他手下还有为数不少的护法,萧风受伤后根本逃不远,如果说阿撒兹勒被野洛风斯击伤,那绝不可能,同是圣阶,阿撒兹勒和小飞王亲没有轻易重伤对方的能力,不然两人初次面对时就没必要久久对峙了。
而小飞返回时身上还带了点伤,身为圣阶的野洛风斯都顾不上让伤口愈合,这足够证明阿撒兹勒实力更胜一筹。
听了霜阳的话,野绿嘟囔着骂了一声,才说:“阿撒兹勒大人有别的事必须亲自处理,所以顾不上追杀你们,至于什么事,我还不够资格知道。但我知道这件事很急,阿撒兹勒大人把所有的护法都带走了,我也是去汇合的途中被你兄弟的魔宠给挟来的。”
“不是还有好几位护法吗?派他们去不就好了,难道是一群圣阶来攻打你们南方教廷?”霜阳一把抓起上百斤的烤肉,连骨头带肉的撕下一大块,大口吃着等着回答。
野绿又小声骂了一声,他第一次见这两人时几乎所有的话都是萧风在说,他还以为霜阳是个哑巴。即便不是,像霜阳这种浑身长满肌肉的人也肯定不善言谈,没想到霜阳思维十分敏捷,几乎每句都问在重点。
野绿很不情愿地回答:“青环和苍血心被你们杀了,雷护法死了两名伤了一名基本没有战斗力了,叶护法从来不出教坛。阿撒兹勒大人又不是神,再怎么也不可能控制整个魔兽森林,而这次要找的人比白护法要厉害一些,所以阿撒兹勒大人只能亲自去。”
“你好像没有算上你自己,你也是六大护法之一。”霜阳不无调笑的说。
“你混蛋!”野绿狠狠吐了口唾沫,大声骂了出来。
霜阳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吃肉。野绿这才发现这个大块头虽然很聪明,却不敏感,甚至是有些迟钝。他开始后悔刚才没再大声点或多骂几句了,就算是为了尤贝也要多骂几句,反正无论怎样这个大块头都不会怎样的
沉默了两分钟后,野绿终于找到了温和又不缺少激烈的话,狠狠反击着:“我和尤贝中了你们毒,我没办法不说,就算我全说了你们也伤不了阿撒兹勒大人,你永远理解不了。阿撒兹勒大人是真正的神,就是再加上二十个你,再多修炼几十年也伤不了阿撒兹勒大人一根汗毛。”
霜阳又笑了笑,对于野绿近乎诅咒的反驳他十分不介意,一点也不,甚至无法影响他的胃口。就在他又抓起一块烤肉准备往嘴里送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萧风一直昏迷着,并且大声呓语。
萧风昏迷时大多时间都在说话,大多是之前和阿撒兹勒遭遇和两人之前的冒险,也有一些是他没听说过的人名和地名。从萧风温柔和悲伤的语气中,霜阳知道,那是萧风心中永远的痛。
这一些,他只当没听到,以后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可是,萧风的话突然变了,变成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既不像大陆其它种族的语言也不像是各系魔法咒语,虽然是通过嗓门发出的抑扬顿错的声音,却不属于现行语言的范畴。不过,好在那不是冰焰意识的交流方式,不然霜阳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了一会儿后,霜阳发现那似乎是另一种语言!是有着自己旋律的交流手段,但这种语言既不属于小部落分支,也不是类人种族,甚至复杂程序比起大陆通用语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语言中相互的借代和使用,以及带来意义的变化让从小博览大陆的霜阳来说却是绝对陌生。
或许人总是对陌生的东西感到恐惧,萧风的呓语中,霜阳突然感觉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