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那个,昨天休息,睡过头…手机忘记充电了…嗯、嗯,哎呀,你别担心,能有啥事?
嗯、嗯、好嘞,我知道,以后看到消息我立刻就回你电话…那个,我爸最近怎么样?
哦,我这也是,太热了睡不好…行行我知道啦…好…挂了…”
坐在卧室里,挂断电话的路毅在那发愣,每次和家人聊完他都这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实证明,当人遭遇了巨大惊喜后,往往出奇的冷静,至少路毅是这样的,和母亲通话时他表现得一如往常,没有一丝的波澜。
不过也是运气好,离开足有小半个月,母亲只在昨天打过电话,还能解释。
要是在路毅穿越第二天打过来…等他这次回来,说不定就成失踪人口了。
呆呆的发半天傻,路毅恢复正常。先把衣服换回来,又下楼扔了趟垃圾。
如今的气温下,穿越之前吃剩下的外卖盒都已经发酵了。
刚回来时,屋子里那若有若无的味道,他闻着还挺熟悉的,嗯…和大嘴的泔水桶差不多。
把一切收拾好,又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神清气爽的路毅,再一次来到那个衣柜前。
整个柜子一切完好,唯独不见了后面的木板,按理说板子没了,就会暴露出雪白的墙壁来。
可是路毅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一种纯粹的不掺杂其他色彩的黑。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衣柜里照去,柜子里还是给人灰暗的感觉,好像光都被那片漆黑吸进去了一样。
“光都能吸?这莫不是个黑洞?”
当然,路毅知道它要真是个黑洞,自己早就玩完了,说不定地球都会陪着他一起玩完。
不过,在路毅浅薄的知识里,能把光扭曲的,就只有黑洞了。
“呃,这是个安全的…嗯…长方形黑洞穿越门!”
是不是黑洞也不重要,他也没想着搞个诺贝尔奖回来。管它黑猫白猫,重要的是能抓耗子?
既然路毅能穿着裤衩拖鞋过去,还能穿着粗布长衫回来;那就能带别的东西过去,带着各种宝贝回来…
想到这,路毅的第一反应是查自己的支付宝余额。
不算多,还有五千块出头儿,想他一个“学徒”,能攒下这些来也是不容易。
路毅翻出纸笔,蹲到床头柜前,开始思考:
这笔钱应该换成什么带过去呢?首先,这东西在那边要有价值,最好是人人喜欢,平常也用的到,同时体积还不能太大…
有了,黄金…啊呸!那是要带回来的东西…
……
当路毅身处现代,幸福着烦恼的同时。
同福客栈这边却没那么平静了。
邢捕头多年如一日的等待着大案子,半月前的黑风寨有六扇门接手轮不到他,可把他眼热的够呛。
这回一听说出了人口失踪的事儿,顶着暴雨就赶来了客栈,路毅终究是成了失踪人口…
顾不得湿透的衣衫,进了客栈邢捕头就大喊:“目击证人呢?带出来我要问话!”
“老邢?你怎么来咧?瞧你都湿透咧,也不知道打把伞。展堂,去后厨端碗姜汤来!”
“少废话,把莫小贝叫来!”
“小贝她受了惊吓,一路上又是跑又是哭滴,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小郭陪着她在后院休息呢,有啥事你问额就好了。”
“那怎么行?儿童…那个…人口失踪案,最关键的就是案发后黄金十二个时辰。一旦耽误了,基本上就找不回来!”
“哎呀,这又不是拐卖儿童,路毅都多大咧?再说嘞,按小贝说的,路毅当时可高兴咧,不像是被绑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是贼人的诡计!绑票这种事从来都会让当事人给家里写封平安信啥的,为得就是拖延时间。还有,你看这大雨!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佟掌柜的一听到‘雨’这个字,表情就奇怪起来,回问道:“大雨?大雨又咋咧”
“从路毅失踪到现在,这雨就没停吧?翠微山那么荒僻得地儿,本来能留下不少有用的线索,叫这雨水一冲,全完了…
再说,咱这都多久没下雨了?贼人一见路毅和小贝到了郊外,加之阴云密布暴雨将至,便果断动手!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啊!”
这时老白端着姜汤回来了,听见邢捕头的话笑着说:“这个和我们了解的可不太一样。”
“你们了解啥?”
“如果说这是绑架,那就得有绑匪,绑匪抓了肉票一般来说都是为了要赎金。
只要来客栈踩过点就该知道,路毅是孤家寡人一穷二白,跟客栈这儿蹭吃蹭喝,绑了他朝谁要钱?
而且同行的还有小贝,同福客栈掌柜的小姑子,绑她不是更好吗?就算对方是一伙刚落草的笨贼,不知道要踩点。
他们要怎么抓路毅?小贝路毅打算去翠微山完全是临时起意,对方根本不可能提前埋伏;而且从镇子到翠微山的那段路,无遮无挡的,盯梢都没法盯!
最重要的一点,这都过去一整夜了,也没个消息递过来,总不能绑了人啥都不为吧?”
邢捕头看着老白坐在那,说的头头是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老白你以前也当过捕快?”
“呵呵,捕快咱是没干过,不过也没少跟这行儿的高手打交道!想当初那本《缉盗指南》就是我…”
“《缉盗指南》?那不是展红绫写的吗?老白,想不到你还认识展红绫啊!”
“对对对,《缉盗指南》就是我的老朋友展红绫写的,当初出版前还找我帮着看看有没有错字啥的。”
“展…红…绫?名字怪好听滴,老邢,那是谁啊?”
“展红绫你都不知道?天下第一女捕头啊!我们系统内公认的第一美女,天下所有捕快的梦中情人!老白,你回头给我介绍介绍…”
“行咧行咧,不是在说路毅的事嘛,这个什么展红绫,以后再说。到时候老白,你给额好好的讲讲!”
佟掌柜把话题拉回来,同时剜了白展堂一眼。老白装作没看见,把姜汤给了邢捕头就溜了。
“如果不是绑票,那路毅去哪了呢?”
“会不会是回老家咧?”
“不可能,没有衙门的路引,出了本府就会被当流民逮起来,这事儿他还问过我呢。要是想开路引,他不可能不找我。你们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听了邢捕头这句话。不知为何,佟湘玉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
“喂?三哥?干嘛呢你那?这么吵?哦…我这没啥事,就是想找你们聚聚,老四老五我都联系好了…嗯,二哥还是你给他打吧,我请不动他…行,好…今晚,金刚山…bye”
躺在床上的路毅挂了电话,随手点上一根儿红塔山,没抽两口,就突然坐起来。
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上面乱七八糟的记录了很多东西,还有不少被他划掉的。
最终,他在物品栏一格末尾,加上了香烟两个字。
顿了顿,又改成烟丝,然后在前面用力的画了个重点号。
按亮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依照往常他那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懒劲儿,这会外卖已经该送上门了。
可如今的他,却是利索的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找个地儿吃饭。
倒不是说几天的古人生活就把他给教育好了,而是一想到现在几块钱买来的东西,去了那边说不定就能换成同体积的黄金,他就…
其实,路毅应该买些米面自己开火的,他租的房子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不过说到底,懒人终究是懒人,即便面对明晃晃的财富诱惑,他最大的让步也就是省了几块钱配送费而已。
路毅进了街角的一家小馆子,点了碗冷面八块钱,还送一瓶大白梨,如今这样的地方不多见了。
随着城市里的饭馆,不停的开张倒闭,这样的小馆子就像是一个巨人身体里腐朽的血液一样,一点点被排挤掉。
路毅也弄不明白,只是做个快餐而已啊,装修搞得那么富丽堂皇干嘛?你就是把它装成皇宫,它不还是那块巴掌大小的地儿吗?卖的不也还是简餐吗?
里面食物的味道没有变得更好,价格却更贵了。也是,做饭的材料不涨价,可是这店面的环境它‘涨价’了啊。
想到这,路毅突然放飞了思绪:以后可以开家装修公司,有人找上门时,就可以和他说,本公司只有一套装修方案:
“蛋炒饭”装修法。
先注册个小饭馆,然后在毛坯房里卖蛋炒饭,这叫主题特色,深度体验,所以价格就应该贵一点。
扣除原料后,用挣来的钱买材料装修。简装、精装一步步来,这叫房屋养成。
甚至可以多准备几种装修材料及风格,让食客参与进来投票选择,在偷摸的拉低打高,用暗箱操作来推波助澜…
最好可以做成网红店,集中人民群众的力量来加大工程速度的推进…
这个时候,你的蛋炒饭味道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需要考虑的是,房子装修好以后,是直接闭店收山呢?还是继续开分店把云装修的路子走下去。
甚至干脆拿下产业链的上游,再搞一个云盖房,进军房地产。
用卖蛋炒饭挣来的钱批地、盖楼、搞装修…
然后再卖给买蛋炒饭的人,私人订制、全程监督、一条龙服务!
这就叫:线上线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如果胆子再大一点,还可以在每碗蛋炒饭上,加印你的头像,并打上唯一编号,并开通储蓄业务……
想到这路毅突然打了个冷颤,就这一哆嗦,被面汤呛了一下。
随着一个喷嚏,面条顺着俩鼻孔耷拉下来,一时间涕泗横流,好不难过。
“妈妈你看,大傻子!”
旁边桌子上发出稚嫩童声的小女孩,一边指着路毅,一边伸手摇着位靓丽少妇。
小女孩的母亲带着歉意对路毅笑了笑,然后把女孩抱在怀里小声的解释着什么。
……
在这种尴尬的场合里,尤其是男女之间,表情往往蕴藏着诸多信息。
如果对方是普通大妈,路毅则会跟着一起笑笑,说不定还能做个鬼脸逗逗那个小女孩。
因为潜意识里,路毅和大妈之间并不对等,倒是和孩子更加接近。
如果对方稍有姿色,路毅便会面露尴尬,在对方表示抱歉时,自己示意并不会介意。
此番,两者是对等的,但终究理性更胜一筹,只能不出格的展现风度。
如果对方是个美女,路毅先会微微苦笑,接着还是做出一个鬼脸,不过这次要逗的,是小女孩的母亲。
这种情况,明显是理性失败了,为了能留下个印象,甘愿做逗比。
……
但实际上,此刻的路毅却是面无表情。无他,处理器已经过载烧毁了,表情模块暂时联系不上。
……
“线索…其实还是有滴,只是…”
“有就拿出来啊?你在这磨叽什么呢?”
“这个线索吧…它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
“邪…”
“鞋?死人我都不怕,我还怕鞋?拿出来!”
“那好吧…”
“等等!看你这副表情,估计是很臭啊!咱们还是去后面吧,那通风好。”
“啊?”
同福客栈后院,大雨依旧继续。
草棚子底下,邢捕头朝着佟掌柜伸手,“鞋?”
“额又没说是额。”
“那谁啊?都这会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是大嘴。”
“把他叫来。”
很快,佟湘玉就把李大嘴也带到了草棚子底下。
邢捕头扶着刀,围绕李大嘴转了几圈,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不是,邢捕头,咋了啊这是?”
“大嘴啊,知情不报,罪同从犯。更别说是隐藏证物了!”
“不是,邢捕头你啥意思啊?”
邢捕头冷笑一声,拔出腰刀口中爆喝道:“李秀莲!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非要本捕头把你抓回衙门才肯招吗!”
大嘴被吓得,扑通一声坐地上了,扯着一边的佟湘玉叫道:
“掌柜的掌柜的,这到底出啥事了?你可得救救我啊!”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佟掌柜也懵了,眼看着邢捕头拽着李大嘴往外走,却手脚无措。
还是老白、秀才和小郭闻声赶来,这才分开拉扯的两人。
“老邢,你这是干嘛呢?一惊一乍?”
“就是,我好不容易才把小贝哄睡着,一下子又被你弄醒了!”
“还有还有,前厅的客人被吓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的,打碎了好几个酒壶…”
“行了行了行了!没完了你们,我跟你们说啊,这是公务!都别拦着我,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快得了吧,你瞅你给大嘴吓的,都坐地上了,要是我们在晚来一会,说不定就尿裤子了!”
“对啊对啊,我和大嘴住一起,太清楚他了,他不敢犯罪的!”
“就是,在这个客栈里,小贝都比他有种!他哪来的胆子干坏事,一定是你搞错了。”
“什么我搞错了,是佟掌柜跟我说证物在李大嘴身上。”
众人看向佟湘玉,“额…说的是线索…”
“你不说线索,是鞋吗?那不就是证物嘛,李大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把鞋交出来!布鞋还是麻鞋?左脚还是右脚!”
“不是掌柜的,啥鞋啊?你咋跟邢捕头说的啊?我哪有鞋啊!”
李大嘴急得,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佟湘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哎呀,老邢,弄错咧弄错咧,不是鞋,是邪!邪性!”
……
客栈大厅,佟湘玉轻声安慰着大嘴。其他人在一旁模仿着李大嘴之前的模样,嘻嘻哈哈的逗乐子。
而邢捕头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邪。
根据大嘴的描述:路毅失踪前有一些行为很是怪异。先是仰头看天,看了好久;
接着又趴在井沿上,朝井里看了好久,最后告诉他要下雨了,让他早做准备。
结果,没多久天空就乌云密布,下起大雨来到现在都没停。
大嘴觉得路毅通观天望水之术,加上他来的莫名其妙,消失的又古怪离奇。
就觉得路毅不是人,说不准是化形的山精野怪,也可能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唉…亲娘嘞,这个乌龙闹的啊…这要传出去,说不定会影响仕途啊…”
老白见邢捕头愁眉苦脸的,笑着说:“放心吧,老邢。这事我们绝对不外传,绝不会影响你在本镇的形象!”
“就是,要知道大嘴这个五大三粗的体型,之前可是吓唬住不少小混混呢!传出去对我们客栈也没好处。”
“对对对,小郭说的对,别看她和老白都会武功。可论起唬人来还真比不上大嘴。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他就是个秦舞阳,那可大大不妙!”
老白,小郭和秀才轮番上前,向邢捕头发出保证,老邢感激的冲着三人抱了抱拳,继而问道:
“这个秦舞阳,是谁啊?”
秀才看见老邢来了兴趣,便咳嗽一声,打算好好介绍一下,而旁边的郭芙蓉面不改色,
“长话短说!”
“好嘞,秦舞阳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窝囊废…”
这时,李大嘴一下子爆发了,他站起来拍着桌子质问:
“说谁呢?我怎么就尿裤子了?怎么就没种了?怎么就窝囊废了?”
老白三人只是嘻嘻笑着,也不回应。
“你们欺人…”
李大嘴一句话憋的脸红脖子粗,秀才小声的说:“太甚…太甚,欺人太甚。”
“哼!”李大嘴回后厨去了。
和嘻嘻哈哈的老白三人不同,佟湘玉却有着一股无名火,
“都是这个路毅闹得,来滴时候鸡飞狗跳,走也走滴不得安生!他最好就消失了,别回来!不然额,额非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说什么?”
看着突然凑过来的老邢,佟湘玉被吓了一跳,
“额,额啥也没说…”
“你刚说求死不能!”
“额,额没有…”
“不!你说了!不过你说的很对啊!”
“啊?”
看着众人的惊奇,老邢慢条斯理的坐下来,
“对在这个‘死’字上了,之前的分析都是按绑架来的,咱们光想着‘谋财’了,别忘了还有‘害命’!”
众人听得大惊失色,佟湘玉追问道:“你是说小路已经被杀害咧?”
“很有可能啊!”
“为啥啊?”
“我也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