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上午,锦然和希慧都没再来傲梅,颜洛倾总觉得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许久,腾的站起身,不露面而已,她乔装打扮一下不就可以了?
她从衣柜翻出一套黑色衣裤,又将头发束起简单化妆。手刚触到门,门却被从外面推开,粉黛见乔装过的颜洛倾站在门前,有些惊讶,“主子?您这身打扮是要去哪?”
颜洛倾由于心绪不宁,没有听见粉黛靠近,粉黛正拿着点心不解的看着她,“我要出去,我又不是一个文弱女子,没有那么娇贵,唐兼默在宫里,我又不进宫,不会撞见。”
粉黛轻笑一声,一手托着托盘,一手将颜洛倾拉进里面,“主子,希慧的武功您还不了解,他就属轻功厉害了,仅在您之下呀。况且不是还有锦然公子相助嘛。”
见颜洛倾还是坐立难安,一点没有被说动,粉黛将点心放在桌子上,“主子,您非要去粉黛知道拦不住您,既然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救豆豆,连绿玉和黄迎都去了,您如果实在不放心非要去,也先吃饱了再去,可好?”
颜洛倾听粉黛没有像以前称呼绿玉黄迎姐姐有些疑惑,却没多想,想说没胃口不吃,又怕粉黛以此为由拉住她,她点点头,坐下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口茶。
吃完后颜洛倾无奈的看了粉黛一眼,调笑着说:“这下满意了吧!”说完转身往门外而去。
身后的粉黛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将脸上的人皮撕去,面孔赫然变成了另一张,身骨缓缓变大变高,外面粉色的衣裙被撑得裂开,露出桃红色的袍子。
“粉黛,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我怎么......晕......晕的”颜洛倾才走到门前,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都在旋转,她的身体如同掉进漩涡,探不到深浅。她努力的转过头看向粉黛,却连方向都没办法分清。
她运功想要摆脱这种状况,却不料只微微运功便觉更晕。没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却是头重重,脚浮浮,提不起一点精神一点力气。她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嘭’的一声摔在地板,手臂如同断裂般痛得钻心,眼前的一切如同蒙上薄雾,她依稀看见,桃红色、脚步、一点一点靠近。
又是一身巨响,门被撞开了,只是她没有力气说话,眼睛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却也只能看见来人脚下,是紫色,那双穿着白色靴子的脚站在门口不动了,是紫色啊,肃辰吗?怎么会是肃辰?
“辰世子,多谢你的配合。”她眼中的桃红色对着门口说,是个男音。她如同被雷击中,是肃辰,真的是肃辰,可那又如何,所有都是阴谋,算计,这个阴谋出来掉进另一个,这一切将她吞没。肃辰,他到底还是一直在骗她,连同她身边的人一起骗了,她嘲讽的笑了一声,失去意识。
“姑娘,您醒啦?我扶您起来喝药吧。”青衣女子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见白衣女子睁开着眼睛木然的看着帘顶。
白衣女子不答,青衣女子也不在意,她早已习惯。她将白衣女子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碗凑到白衣女子唇边。
“这什么东西,我不需要喝药。”颜洛倾撇开头,皱着眉头想伸手推开,手却好好放在身前一点位置都没变,她挫败的垂下头。
“姑娘,您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青衣女子如同每天都面对这样的情形,见她如此,语气不改安慰着她。
颜洛倾抬头凝视着青衣女子,从她睁眼,便只见到这个女孩,十三四岁左右的年龄,脸上稚气未退,却非常老成。每日这个时候她会醒来,这女孩也会如期的捧着这碗药出现,每天的对话都如同刚才一样,她喝了药就睡,醒了又喝。时间过去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这碗药喝了不会好,永远不会,她只会一直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够了!你让你的主人来见我,把我囚禁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颜洛倾运功挥起手臂打掉药碗,大怒着喊叫着,只如今的她,连这般大喊都如同轻声说话一般。
汤药溅在青衣女子的身上,她松开颜洛倾的肩膀退后几步。“姑娘,这汤药可熬了好几个时辰呢!算了,您等等,我再去给您端一碗。”见颜洛倾如此,青衣女子也不恼,只看着一地残渣可惜的摇摇头出去了。
颜洛倾伏在床边喘着气,身躯僵硬的如同铁棍,只是不知如果拿火烧会不会融化。她可以运功,虽然也只能让她微微动动手脚。每次运功后都会有好几天是昏昏沉沉,比平常没有力气更没有力气。她以为,只要蓄起来,有一天能恢复,却渐渐察觉所有内力正一点点消失。
她看着地上的碗碎,以往那女孩总是会把所有能够伤人的东西收得严实,这次以为她用了内力就会看着这些东西奈何不得么?她一直知道,一个人的执念有多可怕。
颜洛倾惨然一笑,她不知道该怨谁,也不奢望有人能找到她、救她。她将所有内力运出,却也只换来一个滚动,她滚下床榻,看着眼前的碎片,如同看见了生命的光辉。要她如此受人摆布做一个废人,何不让她死更好......
她拼尽全力,将已经再无法使出的内力最后汇集在手中,从此,武功怕是尽失了。拿着碎片的手狠狠划过手腕,她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浅笑,感受生命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