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了光头的存在,但还是不习惯他说出来的话。
我满心欢喜等他带我去另一个新奇的世界冒险,他却问我:“你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我觉得已经改变就没有回答。等强光闪耀后,我面前没有呲嘴獠牙的怪物,也没有手握钢刀的凶徒,但,却深深的震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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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青绿的灰墙,枫寒躺在床上,寒气裹挟着他,似乎想将他吞没。低头看,被子掉在床下。伸手去拿,一双瘦小的手却够不到床底,他如雷劈一样,呆着了!
胸膛起伏不定,视线不停的乱转,片刻后,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从未有过,光头把自己扔到哪儿都没有哭过,在这儿,一个人都没遇到的时候,却哭了。
是啊,一个人,小小的出租屋,只有他一个人。
墙上有姐姐曾经贴的卡通娃娃,阳台上摆着做饭的锅碗瓢盆,不大的出租屋里,一张床就占了一半。
阳台很通透,透过来阳光以及冷风,枫寒不想回到被窝里,因为就算裹在里面也感觉不到温度。
一个人,呵呵,梦魇开始的地方。总是一个人在黑夜中惊醒,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困意来袭却怎么也不敢睡,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可他始终害怕,害怕什么没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和他一起生活的人是外婆,却一直让他叫她奶奶,因为她没儿子,或者说--没了儿子!
小时候不懂她晚上出去干嘛,后来长大了这个大人一句那个大人一句,听的都沉默了,
以前这个时候惊醒,哭过喊过闹过,她却不会回来,现在,不用去看,门一定锁得死死的。
闹完后他会饿,会找到她放在床头的零食——那是她深夜赚来的钱。
枫寒大口吃着,眼泪没再如之前那样流出,但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撕开他人最疼的伤疤,真让死光头值得骄傲啊!”说完这句话,枫寒的眼泪再也没忍住。
就是从这儿,从这个房子里,自己失去了那些平凡孩子们都该有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怪她,那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逃离,是和恶心感一起蹦出来的,墙上挂着日历,按时间算,于自己而言发生的大事太多了。
三天前妈妈打电话来说爸爸打她,还把她东西扔了个彻底。
一天前幺幺来拿他的路费,她却替他惋惜:“你为什么不早来?我都给孩子用了!”
事实上,钱是寄给我大姨夫的,让他帮忙保管,她一接到信就跑去拿了:“都一家人,给我都一样。”
大姨夫也没想到,给她就是她的了。
幺幺铁青着脸来,铁青着脸走。枫寒年少无知,问:“幺幺,怎么不开心啊?”
他沉沉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
再过一个星期,就该退学了,三年级不到半年就退学,开始插班生的旅程。
大学时候穿越剧,也幻想过自己回到过去怎么怎么指点江山,但现在,枫寒却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曾经居然会怀恋的地方。
重来一次,他想的不是如何创造辉煌,而是不再经历曾经的痛苦。
长大后枫寒去了他向往的军营,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带给他的更多是……
有天做了个梦,做了他不以为然的梦,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很平常。
他觉得很可笑,但惊醒后环望四周是熟睡的战友,眼泪鼻涕一下子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他死命压着头,不让自己吵醒别人,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醒来时是深夜,离开时是黎明,枫寒拍了拍裤腿的泥土,没再回头看一眼。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幺幺的钱,还有她的积蓄,扯了几床被子就从阳台跳了下去。
这时候,估计她还在老头的床上赚钱,本家老人听说的,五十块一个晚上,廉价。
阳台近五米的高度,锁好的房门“保护”着枫寒,让她可以安心的“赚钱”。
记忆里,她有带他去一个老头家,让他叫老头“*爷爷”,然后让他和那老头儿的孙子玩,两个孩子分享着自己的超人光碟,他们,却在屋内苟合,
小时候的注意力都在超人身上,哪舍得分出一丝给她,真正明白后,恶心感一阵阵不停!
既然回到过去,那就再也不要经历一次经历过的心碎。
再也不要被推来推去,再也不要不知方向,再也不要被利用,再不要变成谁的累赘……再也不要,看着别人有爸爸妈妈,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