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耳望了望山水,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缓缓道:
“天青风淡花色浓,云亭弯柳压船头。
峰头一揽山谷色,湖中驶舟一日游。”
众人无言,李正笑了笑,抿了口茶。
李大耳的诗高级在景物有大有小,也有空间的变化,虽然在他看来略显稚嫩,有些泛白,不过十几岁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已经是力压诸位了。
李大耳顿了顿,看向王供,后者脸色一阵错鄂,不知道说什么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诗比他作的好,在座的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刚才还在装逼的人意气风发,现在正在遭逼的人脸色铁青。
李大耳顿了顿,他还没说完,刚才半篇只是描景,接下来的半篇该抒情了。
“吕仙弃相隐山林,齐道田野放群牛。
笑我年少凌云志,不爱乌纱爱风流。”
吕仙和齐道都是古时仙人,传闻吕仙初为国相,治国理政,在俗世积够功德后退隐山林,修炼得道。
齐道士本来就是山间隐士,当时皇帝慕名而求,许以将相功名,荣华富贵,齐道抗旨不接,不理不睬,对皇帝说道:“不爱富贵爱放牛。”
于是在田野放了一辈子牛。
而官帽多为乌纱所制,所以这里代指功名。
这半篇,有抒情,有典故,有情怀,更是借景抒情,不同于之前几篇只是可劲儿的想怎么抒发喜爱景物的心情,李大耳的诗感情更胜一筹,相比之下乐景之情中有逍遥天地的志向。
天青风淡花色浓,云亭弯柳压船头。
峰头一揽山谷色,湖中驶舟一日游。
吕仙弃相隐山林,齐道田野放群牛。
笑我年少凌云志,不爱乌纱爱风流。
“好诗,文字中透露出一股仙气,倒也工整押韵。”
黄庭柳抚须笑道,看看王供有些泛青的脸,又不由叹口气。
都是少年心性,都想争个高下,可这孩子胜负心未免太强了些,将来入了官场也不会为人处事,独善其身,怕是走不远。
不过自己与他老爹有些私交,也不忍心看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难堪,这面子还是得照拂一二。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学问上的事,还是百家争鸣,多多益善的好,今日之会仅供娱乐,诸位还是不要太过较真哈。哈哈,这诗我看各位都写的兴趣盎然,大差不差,但情怀还是以李侄儿为魁首。”
李大耳拱拱手,也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不再看那王供,而是坐下与李正品茶,赏景。
山水是好山水,可惜多为达官富人所住,染了世俗,秀气依旧,却失了些灵气。
王供死死看了李大耳一眼,记住了他的模样,这个可恶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这次诗会的风头本来是自己的,竟然全让他夺了去,自己成为笑柄!
回去后一定查查这个人,别想活着出去!
诗会仍然进行,不过却没有人再作诗了,腹中有诗说不得,大耳题诗在上头。
众人玩了会投壶,老先生品着茶,谈着往事,会上的氛围也算是和谐融洽,其中不免混杂有攀权附势之辈,但毕竟都是读书人,更多还是情怀高雅的。
云亭会也算善始善终,李大耳携李正上了飞剑,王供带着家奴面色阴沉的离开。
“给我查查刚才那个狂妄的小子是谁。”
……
打听进行在暗处。
“狄大人说笑了。对了,大人可知那会上以诗夺魁的少年是谁?”
“哈哈,我也不太清楚,那少年好像姓李。”
“王大人可知那少年家中高官几品?”
“不是很清楚啊,他家里没有当官的,那个会上的老先生好像以前当过,不过隐退了,因为与黄大人有些私交所以在会上邀请他,他去年也来过,不过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
“黄大人,此次云亭会还真是尽兴啊,特别是那位夺魁的仁兄,当真是诗才令我折服,我正欲拜访可人已走,不知大人可知一二?也好令我前去拜访。”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
王供听着叫家奴汇报的情况,有些是他亲自打听,更多的借助人脉调查,他爹虽然只是个七品官,但在朝廷上投了某个政党,借着威风也算是有些力量。
“一介草民?小小刁民不滚去田里干活,在这里耍什么威风。余舟城是吗,别让我看见你出了城门。”
虽然有些情报模糊,但他不管那么多,他只需要知道对方在哪,杀了有什么结果就足够了。
一个中年人推门而入,脸上有些地方鼓起,红肿一片,伴随着一股草药味,明显刚抹完药。
“供儿,听说此次会上有个人抢了你的风头?”
“嗯。一个小城的野小子,就是因为他,会上的老先生并没有注意到我。”
王供不甘道,他今年已二十有余,打算参加朝延官考,谁也不知道云亭会上的哪位老先生会成为下次考官,本来想借着这次机会,刷一下存在感,给老先生们留个好印象,因为李大耳的出现,这事明显被他给搅黄了。
“那当真是可恶,家里最近也聘请了不少高手做门客,皇子也赏了些人,爹也要派他们去那个城里找一下之前的混小子,你跟着一起去,顺便把此人也做了。”
王供闻言点点头,不过一个普通百姓,他带些家仆去就能够做掉,不过有高手可用,也能方便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