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女三人迥然不同的神色,苏行淡然一笑道:“先生猜的不错,苏行七天前在武陵郡确实遇到了妖邪拦路,被一头狐妖变化而成的女子所算计,想要将我引入它的巢穴摄取精魄,不过被我当场识破了它的诡计。”
“一番交手之下,那妖狐见以武力难以取胜,便现出三尾赤狐的原形施展妖法,在下凭着手中长剑拼死一战,险之又险地斩下了一条狐狸尾巴,遗憾的是,没能在那妖狐元气大伤之下彻底将其诛杀,让它借用障眼法逃走了,事后我才发觉自己被阴寒之气袭身,那两日时不时的就要咳嗽几声,腹中也翻滚不已,大概是被那狐妖驾起的妖风侵染了肺腑,好在我及时用内力护住了心脉,症状并没有恶化。”
田仲听后心下震撼,拱手赞叹道:“公子能剑斩妖狐,武功和心境定然不凡,少了哪一样都难逃一劫,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呐,能与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同桌对饮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来,老夫再敬你一杯!”
说着,田仲高高举起杯子,不料田颜快步抢到他身边,一把夺下了酒杯,小姑娘埋怨道:“爹爹,你都看出苏哥哥身体不舒服了,还故意让人家喝冷酒,真是越老越糊涂!”
田仲瞧了瞧半握着拳、空无一物的右手,面露尬色,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是老夫糊涂了,还好颜儿及时提了个醒,还请苏公子多多包涵。”
苏行道:“先生无需自责,在下一路上也喜欢贪杯作乐,不觉得会引起什么不适,这美酒虽然有些凉了,喝下肚照样暖和,先生若还有雅兴,苏行可陪先生一醉方休。”
田仲无奈的摇头道:“听我这宝贝女儿的吧,不过,寒毒之事公子切不可掉以轻心,你武功全盛之时自然压得住它,要是内力损耗严重,可就不妙了,老夫劝公子在寒毒未愈之前切莫过度使用内力。”
田颜心思灵动,即刻领悟,原来苏行发病是因为救她的时候用了不少内力,她忙搂了搂田仲的胳膊,嗲声道:“爹爹,你都瞧出毛病了,就好人做到底给苏哥哥把病治好吧,不然女儿就到处给人说我爹年纪大了,连感冒都治不好。”
田仲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在他面前撒娇,就好似锅上的黄油一样,心都化了,他面色窘然道:“为父能看出来但不代表能治得了呀,你就是让人把我药铺的牌匾砸了,我也束手无策啊。”
他捋了捋胡子琢磨了片晌,向苏行笑道:“苏公子看到没,颜儿对你可是喜欢的很哩,要不明天就先别走了,小住两日,我大后天正好要进城采购一批药材,顺便带你去见一位名医,说不定他有方法驱除你体内的寒症,那人性子有些古怪,给人瞧病完全看他的心情,要是来人不对他的胃口,就是给再多的银两也请不动他,但若是公子这等少年俊杰去了,说不定他分文不取都要给你看好,你先在我这将养将养,不然乡亲们还以为我田某待客不周呢。”
苏行犹疑了一下,想要婉拒,可还没等他开口,田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娇声说道:“苏哥哥,你就留下来陪陪颜儿嘛,村里除了一堆小屁孩儿,就剩曹承那帮自以为是的傻大个儿,你武功高,人又长得好看,明儿我带着你去村口转转,说不定能给我带回个貌美如花的嫂子来呢,你们俩再给我生个弟弟,就有人能陪我一起玩了。”
苏行:这怕不是个憨憨吧…………
田夫人佯装生气道:“颜儿不许胡闹,还想让苏公子为你受伤吗?快点吃完饭,回房好睡觉,从明天开始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你踏出这院子一步。”
田颜见母亲大人传下懿旨,只好坐回自己的位子乖乖吃饭,不过,那双雪亮的眸子一刻也不老实,不时瞄两眼苏行。
田夫人赔笑道:“还请苏公子不要见怪,颜儿这丫头从小喜欢打打闹闹,每次见着好看的哥哥姐姐,就连爹娘也不要了,看这样子,也就你能管得了她,就听她爹的,在我们家多住上几天,有你陪着,说不准这丫头转了性子,以后就不会给我生事了。”
田仲独自饮了一杯,笑呵呵道:“公子就不要再推辞了,十二年前我就是像你这般推三阻四,差点遗憾终生啊。”
夫人知道他喝到兴起就管不着嘴,面上泛起一抹红晕,嗔怪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那干嘛呢?”
田仲摆摆手道:“诶,今儿啊,我还真得说说这事,那一年我也是借道湘南去寻访名师,路过这东柳村,刚好碰着颜儿她外公犯了头风,我医治好了后,老人家怎么着都不让我走,非要留我在他们家上门,盛情难却之下,我在这东柳村一住就是十二年呐,别看我现在这么大的家业,其实全都是沾老丈人的福。”
说到高兴处,他感慨道:“要不是颜儿还小,我倒想效仿他老人家一回,若有你这样的乘龙快婿,我们两口子也就不用再为颜儿劳心费神了。”
“爹爹,你再这么老不正经的,女儿就不真的不要你了!”田颜的俏脸羞得通红,横眉怒目地瞪着她爹。
苏行瞟了一眼,心中也是觉得好笑,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田夫人见状,掩口而笑道:“苏公子,他爹也是好意,你就遂了他吧,再说你这身衣服也破了,明天我给你洗干净缝补好,后天去集市再为你置办两身,这出门在外的,行头可不能含糊。”
无奈之下,苏行只得答应下来,他本不想多作停留,在过去几个月间,他连办了几十桩大案,甚至还光顾了权倾朝野的宇文家族,这下名头估计早就响彻大江南北了,要是动身晚了,让沿途的州府衙门有了防备,他可就不好下手了。
作为一名侠盗,他始终坚守劫富济贫,仁义为先的原则,盗来的财物大多都用来救济灾民和贫苦人家。
因为他每次出手都案值巨大,在江湖上他又从不留下名号,打两枪就换一个地方,一时间官府还以为黄河两岸十几个郡都出现了大盗。
后来,有人通过调查发现,所有受到暗中救济的百姓,所获金额、钱粮数量都是按照贫困程度而分,对比家境相似的百姓,所得到的救济出奇的接近,因此官府重新认定近来发生的大案系同一人所为,还专门抽调各路名捕成立了一个叫“流网”的组织,循着苏行作案的轨迹展开追捕,悬赏金额不到半年就从二百两飞升至一万五千两,在那些权贵眼里,苏行这类来无影去无踪的大盗比杀人越货的响马还要危险,响马再怎么折腾也对他们构不成直接的威胁,而苏行若是被人收买,用于暗中清理政敌可就麻烦了。
“留下来住两天也好,难得清闲,让那帮跟屁虫慢慢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