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蔚霆帝在位四十年间,虽繁荣一时,但官吏腐败,积贫积弱。蔚珩帝继位,愈发挥霍无度,治国无道,蔚国百年基业,岌岌可危。半年前,手握半块虎符的李大将军因叛国罪被判处死刑,可那作为调动百万大军关键的半块虎符却不见踪影,为安定朝局,蔚珩帝对外谎称虎符早就被自己收回……虎符合一,天下必乱……
“俗话说得好啊,红颜祸水,不过今儿个,咱说的是个蓝颜。想必芾安城闻家大公子秦子律,大家都有所耳闻,此人……”
“先生您等会儿,我刚来芾安城这闻家大公子怎就姓了秦了?”
“这位您别急,听老朽慢慢道来。”
“此人身形高挑秀雅,面如冠玉,宛若天人……其实老朽也不曾见过秦公子,可这茶馆里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姑娘,十句话九句不离秦大公子……”
“再说秦公子的身世,真是……”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茶楼大门被一脚踢开,众人受惊,一时回不过神。
“我大哥的种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妄议了!再让我闻迁听见,小心你们的舌头!”
在人们连声的“知错知错”声中,这个自称闻迁的男人嘴角得意的上挑。没错,他就是在整个蔚国算得上名门望族的闻家的二公子,的侍卫。
闻迁是闻家二公子不假,且这个名叫黎元的侍卫也的确是奉命冒名,至于不穿帮的原因,是除了闻家人,谁也不曾见过闻迁。一直以来,也都是黎元顶着闻迁名义行事。
在水土养人的蔚国,无论男女,皮肤都较白,身形都偏匀称。习武之人身材魁梧点也不奇怪,可像黎元这样皮肤黝黑,身长八尺的实属少见。
闻迁因此喜提一个百姓爱称:闻黑牛。
黎元时不时环顾四周,快步谨慎地来到“默林”中一小院。
默林默林,就是去了人就别想活着说话的意思。其实默林只是野兽毒物多了点儿,但有各种虚假恐怖传说的加持,在整个芾安城,默林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小公子,我回来了!”
别看黎元这个人五大三粗,可身手却是矫健,一个箭步便蹿到闻迁身边。
正端坐在藤竹椅上品着香茗的年轻男子,便是闻家正牌二公子闻迁。
闻迁虽比不上大哥秦子律,可也是生得让人目不转睛: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如墨般的剑眉,朱唇榴齿,皮肤白皙。着眼全身,一袭青碧衣,腰间素玉佩,手心还抚着一只灰喜鹊。
闻迁应声而起,灰鹊灵巧地跳上旁边一棵老槐树的枝头。
“小元子,药买来了没?”
“我黎元出马,一个顶俩!不过小公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别老小元子小元子的喊,跟宫里的小太监一样!”
闻迁和黎元同是双十年华,甚至黎元还小上几个月,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但放眼整个芾安城,能把黎元用“小”来形容的,只有闻迁一人了。
“知道了,小元子。”
黎元无语……
只见黎元把一个檀木匣子交给闻迁,闻迁面露难色,无奈地打开了匣子。
闻迁从里面取出一颗赤红色的丸子,一吞而下。
这便是固寒丹,闻迁打娘胎就中了寒气,本来只是身体较常人稍弱,可随着年纪增长,反到越来越重,每半年一次,不服便有性命之忧。
固寒丹奇苦无比不说,还只有南边来的大商队有卖,这个商队行踪不定,价格不定,一般人是寻不来的。
一向怕苦的闻迁对固寒丹真是敢怒不敢言,就算一口吞,嗓子里都弥漫着苦味,若不幸咬开更是……
别问闻迁怎么知道的。
固寒丹的苦结合寒气,进了体内却向外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长期服用便成了体香,周围野兽虫蛇都不想靠近,加上黎元自小练得一身好武艺,与闻迁生活在默林是应付得来的。
黎元看着自己小公子的苦瓜脸,心里偷着乐。
“哎呀呀,知道你怕苦,瞧,这是什么?”
“鎏金酥!”
闻迁两眼放光,一把抢过。
所谓鎏金酥,就是一种蜂蜜、红糖等食材炸制而成的小吃,外表千层酥皮,泛着金光。
这对于嗜甜如命的闻迁来说,无疑是致命诱惑。
见闻迁吃的开心,黎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公子,老爷内边传话说让你回去一趟。”
闻迁一听,顿时撇了嘴。
“老爷子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呢?我就一浪荡公子,回去不是祭祖先就是找挨骂,若真有事,也是要找大哥!”
“可终究,老爷只有你这一个亲骨肉啊……”
“大哥和我早就是亲兄弟了,再说了,现在一半家事都是大哥来打理,替我一次他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就知道,老爷不是想你了……”
闻迁哑口无言。
“每次都拿这招,真没意思。”
闻迁服软,又开口问到:“回哪儿?”
“还是……祖宅。”黎元不忍开口。
“呵,我就知道。”
闻迁早就知道结局,可还是问了,明知失望,可还是想试一试。
“罢了,明日启程。”
第二日天还没亮,闻迁和黎元便已着手准备,闻迁换上粗布衣,黎元穿着和往常一样金贵的服饰,捎着甜食,即刻出发。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要不是闻迁受不了风寒,估计车都得由闻迁来赶,这是闻老爷定下的规矩。
接人的车夫便是黎元的爹,跟随闻仕礼老爷几十年的老仆,黎永祥。
“爹,您怪累的,我来赶车吧。”
黎永祥一听,赶忙捂住黎元的嘴,小声叨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出了宅子你就是小少爷,我就是你的老仆,你这猪脑子,就是记不住。”
闻迁轻声道:“那便有劳黎叔了。”
舟车劳顿过后,三人来到闻家祖宅所在地——溯北。
溯北离芾安城大约两天两夜的车程,是一个相对古朴的地方,清流明溪,人烟寥寥。
相比嘈杂的芾安城,闻迁更喜欢溯北。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能光明正大的见自己的亲人,不用飞鸽传书,不用黎元传达。
黎永祥走在前面,让黎元和闻迁跟上。
闻迁笑着说:“黎叔没事儿,这路我熟着呢!”
闻迁领先一步,边走边玩儿,脚速愈快,就差用上轻功了。
这花,这鸟,这风,一切的一切,都无比舒适。
黎元嘀咕道:“有时我真怀疑,小少爷只有三四岁。”
黎永祥调侃说:“人家少爷是性情天真烂漫,你是脑力只有三四岁。”
黎元想辩驳,无奈嘴笨说不过。
三人不一会儿来到闻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