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朝霞红似火,连碧青如洗的天空半壁也染成了令人心怡的妃子红,久违的旭日微露清爽的脸儿,冷清地看着世人百态。
林荫道的青石路还是湿漉漉的,印下一串串马蹄踩踏的青痕。
长亭更短亭,陆大娘一直将一行初次出远门的女孩子送出山,上了官道,不厌其烦地嘱咐再嘱咐,叮咛再叮咛,提醒要相互照应看管好各自的盘缠包裹,女孩子们已显出不悦我神情。
花无语默默地走着,听着,淡淡的笑意一直弯在唇角,心中纵有再多的放不下,却不曾表露一丝痕迹。
“少城主,巧巧一路上若有放肆的地方,你只管狠狠教训,别百、碍着老身的脸面一味纵容。”陆大娘再次误导完随行人员,转向花无语絮絮叨叨说道,“这般丫头在家受宠没规矩惯了,让不得半分人,,在外面一不小心就会吃亏的!”
“大娘放心,回去的路还长,你老也小心,我们去了!”花无语浅浅一笑,握了握陆大娘的手,回身踩蹬上马扬手一鞭,座下良驹负痛似离弦之箭飙身出去,紧的五匹快马卷起一缕劲风,拂起送行人的衣角和发丝。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六月初五,襄阳城东二十里,孔雀桥。
残阳西挂,桥外翠意浓浓,林间清鸟啾鸣,栏下碧水淙淙,清澈见底。一声骏马长嘶打破了清寂,惊飞起几只鸟儿,上下穿梭翻飞,啾啁不止。
鬃毛激扬的马儿玉柱般稳立于桥头,花无语收拢缰绳问问道:“这就是孔雀桥?”
“是!再有二十里地便可到襄阳城。”重回旧地,吴鸾抑制不住心底的躁动,声音有些颤抖,“就是这里,少城主,是就近找一家客栈,还是直接到襄阳城里。走急些天擦黑就能到!”
一路行来,她已知晓花无主喜爱清静,方才有此一问,城中人多热闹却免不了繁扰。
花无语催马上桥,用竹鞭轻击石栏:“桥,石头做得都旧了,可想而知人变得的更快了!”
吴鸾叹道:“物是人非,石桥若有心,往事在目,自会难忘!”
花无语微笑:“你说过,昔年女捕文淑儿与大盗金师杰情生于此亦灭于此,桥有心会记得吗?可见人事变幻,桥依旧,有些东西不是能如你心中所想!随着时光流逝,自然会烟消云散,因人而生事,因事而有情,不是那么容易忘记,又何苦刻意去忘,吴嫂,你说呢!”
一路同行,她们晓行夜宿避闹市,枯燥乏味极了‘花无语便请年岁最长的吴鸾说些江湖上的传奇轶事约大家听。吴鸾生于襄阳长于阳
所知所闻多起于襄阳,最令人动情怀唏吁感叹的莫过于文、金二人的凄美悲情的故事,时隔七十余年,仍赚了而今这些女孩子们的眼泪,尤其是空前未有窦蔷,感同身受一般,接连许多天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总是心不在焉。
“表小姐,又在想什么呢?”逐月很不满意地敲敲窦蔷的马鞍,“少城主都走远了!”
心事忡忡的窦蔷一惊拢缰,险些掉落马下,惶然四顾,瞧见逐月一脸的不耐烦,双颊腾地赤红热到了耳根,声如蚊吟:“知……知道了,我……并没有想什么!”
马入襄阳城时暮色已起,炊烟如雾迷漫于半空。
花无语下鞍,将马交于逐月,徐行漫步长街,两旁商铺三三两两地挑起灯笼映照本家的小旗,行人渐稀,间或传过三两声小贩穿街走巷的吆喝,这些都是平静的凤凰城不曾有的。
吴鸾道:“少城主,如何安排?”
陆巧巧道:“咱们一路走得急,时日还有宽余,襄阳城这么大,好歹我们是来了一遭,不如找个好客栈多停留两天,痛痛快快地逛一逛!”
“没问你!”花无语淡淡地道,“吴嫂,到三清观还要多久?”
“起早赶路,两日半就到了。不过,少城主,如巧姑娘所说能不能停留两天?属下想……想回家乡柴村看一看。”因有陆巧巧碰壁在前,吴鸾问得十分谦恭。
这一路行来,花无语行色匆匆,沉默寡言习惯于独处,甚少表露心意,未必是通情达理的人,她再次提出也未抱太多希望,倘若应了是随了大家心意最好,不应,也不过多了一个被拒绝的人,使陆巧巧不至于一个人尴尬。
“可以,只有两天。两天的时间,够么?”花无语花无语淡然一笑,“我赶时间,等了却三清观的事回来,随你在柴村住多久都行。你们四别高兴,这两天只许安安分分待在客栈里,哪也不许去。”
窦蔷道:“我们今晚……”
花无语道:“吴嫂,襄阳你熟,一切由你作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