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缘起
一个女人的一生中要遇到自己生命中的三个人,一个是你爱的人,他可以让你感受生命的激情和美丽;另一个是爱你的人,他可以让你充满自信的去感知生命;再一个是和你能够相伴一生的人,他可以让你幸福快乐的去承担责任和义务。而往往最后那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的出现或者此生就不会出现。
1.
恋父情结,一种心理学范畴的问题,诱因有很多,但和原生家庭也有一定的关系,从小缺失父爱,没有安全感和依靠感,虽然内心比较独立,生活自理能力强,但是将来长大后会迷恋比自己年长很多的男性。
其实,准备开始写情缘而起的时候,有点写不下去,因为要把心重新撕开来,把伤疤揭下来,让血渗出来,点点滴滴地落在键盘上。
没有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山无棱天地和,有的只是普通人都有的初恋和大众的故事情节,在别人看来,什么都不是,而在我看来,影响了我的前半生。
十九岁,初恋,没有热恋,二十二岁分开,直到如今四十五岁,没有一天忘记他,我的大学老师,比我大九岁。
2.
大学生活,简单自由,平时住校,周末回家。那个所谓的家,对我来说,也就是换个地方住两天的房子而已。
大学生,十八九岁的年纪,谈恋爱吗,多的是,周边一对儿一对儿的,纯洁美好。不羡慕,因为都是小屁孩儿,还没我成熟呢。有什么可浪漫的,幼稚。
从小就觉得周边同龄的男生都是小朋友,喜欢影视剧中的成熟大叔,在初二的时候曾经觉得我的物理老师很稳重,喜欢上他的课,物理成绩也一直是班里第一名,我是班长,在每次上物理课的时候都要上讲台找老师签考勤,我都心怀紧张地找老师签字,不是因为他是老师,我是学生,不是敬畏,大概是爱慕吧。
到了大学,看看同班的男生,还有高年级的师哥,没有能入我的眼的人,是我孤傲吗,我有傲的资本吗,就因为家庭背景好吗,外交官的千金,知识分子家庭,这是外人眼里的我,而实际上呢,一个弃子而已。
3.
大二,十九岁,他,我的老师,比我大九岁,走进了教室,在一年之后,走进了我的心里,从此,再也没离开过。
放暑假了,我同宿舍的好友和我倾诉心里话,说她喜欢他,让我去帮她问问,他对她有没有好感,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仅此而已,如果得到的是否定,那也没关系,起码勇敢地表达了内心想法,不后悔,也死心了。
我,一个似乎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鼓起勇气找到了他,告诉了他,问询了他,得到的答案如我们所料到的,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说,其实,我喜欢的是你。
整个一个下午我没有说话,朋友问我,我也没说他说什么了,只是躲着所有的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是欣喜,是不好意思,还是不知所措,不知道,也不想弄清楚。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周,他给我打电话,我约他来家里,那个毫无生机的房子里,聊了一个晚上,他睡着了,我没睡。
4.
我和他,每周都会见一次面,在学校里,在公园里,在电影院,在餐馆,在他家,在我家楼下,在他朋友的聚会,这样,持续了两年,我们连手都没拉过,因为他说我还是个学生,他是老师,将来等我毕业了,会遇到更好的,现在只是一种对他的依赖感,他能理解我父母不在家,需要有人陪伴,有个像兄长或父亲那样的人来陪伴。他说,等我毕业了,找到优秀的工作,结识了更优秀的人,会觉得他配不上我了,到那时,如果我不嫌弃他,他会等我回来。所以,他不碰我,很尊重我,只是陪伴,仅此而已。
两年,大四,母亲回国了,我如实地将他的情况告诉了母亲,我的亲娘断然地不给予任何时间的让我断了这个念想,她称之为斩立决。如果我不和他了断,母亲就会带着家族的人到教委去告他枉为人师。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很长,放在他家门口,一周后,我到办公室去找他,他微笑着说了两个字,理解。
从此,我的生活里没有他了,只能在学校默默地等着他下课后,远远地看他一眼。他也看见我了,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已,我知道,他理解我的母亲,尊重我的选择,这大概也是成熟男人的表现吧。
我又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教室和图书馆里,再一次的除了学习,没有了其他。
5.
大四毕业后,我跨校跨专业的考上了研究生。父亲回国了,二十年,第一次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母亲问我,用不用让你爸托关系给你找个国家部委的工作,或者大型的商务公司,我的回答是,二十多年没用他,都靠我自己,以后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大碗的饭,他的光环我不会去抹黑,也不用他再去为我做什么事,有了房子有了钱,你们可以安度晚年。
我拿着简历,跑了好几家单位,从一个小公司开始做起,三年之后一家大型的集团企业进入筹备期,我作为创业元老进成为了初期工作者,也为我日后做到集团人力资源总监这个位置奠定了基础。
事业很成功,父母很满意,家庭很和谐,因为我很听话。我的母亲,要求我每天上班的时候到了单位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下班必须按时回家,不能晚上出去聚会,因为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她不放心。其实,我很想问问她,六岁那年开始,您就放心是吗,如今二十多岁了,开始不放心了是吗?
6.
在单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猜度人心,审时度势,职场如棋局,稍有不慎,死的很快。我最会的就是不说真话,因为我习惯了,会装了,这在职场很吃得开。
回到家呢,我的母亲大人,经常对我说,你在单位说那么多的话,和外人都喜笑颜开的,回家就不说话了,我盼你一天回来,就盼一个不说话的回来。好吧,我是个女儿,应该孝顺,是体贴的小棉袄,站在道德的置高点上,被所有人表扬着,这女儿真好,您这当妈的真是福气。我看着母亲欣慰的笑容,想想是不是上辈子我欠着您什么,这辈子来还的呢。
7.
二十四岁,父亲曾经的下属给我介绍了一个男生,比我大两岁,和父亲一样是知名大学名系毕业,有着非常优秀的工作,是一名政府公务员。我很听话地去见了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很害羞,不敢正眼看我,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我提出回家吧,他说我可以联系你吗。
他每天都给我发信息,说着一大堆的情话,每天上班在楼下等我,下班去单位等我,晚上回家后还要打电话,我觉得这个男孩子真是够黏人的。我喜欢一个人呆着,喜欢不说话,喜欢安静的环境,多了一个人,不舒服。
我和他提出分手,他很痛苦,想去跳河,被他乘坐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劝住了。我说,这样吧,你每天叠一只千纸鹤,到了一千只,我就和你相处。
一个月后,他抱来六个瓶子,一千只,千纸鹤。
8.
父亲的单位按照级别分了两套房子,父母住一套,让我自己住一套,虽然说是我自己住,其实两套房子就是楼挨着楼,每天母亲等我下班回来和我在一起直到快睡觉的时候才离开,这就是所谓的陪伴我。我也很想问问她,六岁开始,您的陪伴呢?如今二十四岁了,开始陪伴了?
白天在单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晚上回到家也要带着面具,上班对我来说是为了离开这个家,而回家对我来说,仅仅是因为没有地方可流浪。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让我的母亲收了起来,她说怕我弄丢了,实际上想控制我的人身和财务自由。每天单位的事情回家后要向她汇报讲述,因为她说白天没人陪她说话,爸爸是个内向的人,不爱说话,她只能等着晚上我回来和她聊天。我就这样天天被她的伦理道德所洗脑,她说从小到大都没怎么陪过我,现在要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我想吐,做恶梦都是她那张脸,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就起腻。但是,我告诉自己,她不容易,毕竟父亲出国的二十年里,有几年是她一个女人来操持这个家,她对我是最好的,她出国只是为了陪伴父亲,不至于让我从小就没了爹。
这是我每天都告诉自己的话。
9.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在这一年与父母的相处中,我渐渐地发现,他们之间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恩爱,天天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恨不得年轻时候的事现在都来个秋后算账。
我每天回家就是听母亲讲述这些事情,还要装出劝她的样子,否则她又会说,你也不知道宽慰人,我的心里话不和你说能和谁说?
这时,我又想问问母亲,二十年,我的心里话,和谁说了?
至于他,看在千纸鹤的份儿上,我不忍心再拒绝。但没有喜欢,更没有爱,因为我的感情在大学时期付出了一次,很真诚的柏柆图式的精神付出,用尽了全力,如今没有心了,只剩下一个毫无生机的躯壳。
终于,我开始喜欢拿着刀片往手上划小口子,不让它流血,只有痕迹,一点点的小疼痛感,心里很舒服,踏实。在每天晚上母亲离开这个房子后,夜空的月挂着,仿佛又回到了捧着宋词坐在窗边的那个少年时期,不开灯,让周围的一切都在黑暗里,只有月光黄澄澄地照着我,可以直视它的光亮,在暗夜里有一丝丝的美感。
抑郁症的前兆,出现了。
夜,渐渐变深,我的归途也在缩短,每天的每个夜晚,在这座城市里,一个人听着歌,任心情散落,越过一个又一个亮着的路灯,行车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夜幕下的马路不再拥挤,平静与安然淡淡的溢满胸怀。
有时候,值得我们怀念或期盼的,也只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小段闲适的时光,安静如水的夜晚,暖阳下的午后,落日中与爱人的牵手,这样的时刻,可以在回忆中慢慢铺展开来,而那个时刻中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