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送走客人后,受怀衫之托去父母处探望了恕儿,见他睡地安稳,放心地回来,又去正屋看望恕儿,二十多日不见,心里早被两个孩子填地满满当当。
苏歆如已梳洗完毕,和衣靠坐在床上,孩子在她的身侧香甜地熟睡。
程皓走进房间,吩咐奶妈将孩子抱过来让自己看看,仿佛床上根本就没有苏歆如这个人一样。
“夫君,你想厚儿啦!”苏歆如却如往常一般,自己抱着孩子下床凑到他身边,“你看他睡得多香啊,你也劳累了一天,早些歇着罢。”
程皓依旧不看她,只是端详了阵孩子,自己走了这二十几天,他又长地白净了些。
“你们夜间照顾好小少爷。”程皓转身对奶妈说道,径自走出了屋子。
“夫君!”苏歆如见状忙跑到他跟前,自己带着孩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如如知错了,你惩罚我就可以了,为什么不理我!”她说着,紧紧地抱着孩子抵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来人,拉开夫人,注意不要惊醒了小少爷。”他声音平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两旁的婢女面面相觑,诚惶诚恐地上前将歆如拉开,她哪里肯依,激烈地挣扎着,孩子在拉扯间受到惊吓,嚎啕大哭!
清脆激越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传入怀衫的耳里,她一个激灵,以为是恕儿受到了什么委屈,忙挣扎着起来,可这孩子的哭声和她的恕儿如此不同,身旁的婢女急忙过去扶她躺好。孩子的哭声触动她母亲的情丝,眼角不由缓缓滴下两行冰凉的泪。
程皓烦闷地把她推开,自己抱着孩子在一旁轻柔地哄着,歆如渐渐停止了哭泣,轻轻依偎在他的身侧,“厚儿想爹爹了,夫君,你就这么狠心么!”
他本是个心软的人,又念及昔日她的种种好,深吸了口气,终于将目光对进她的眼里,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那就睡吧。”
“以后我再也不吃醋了,也不任性非为了,夫君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程皓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我过些日子就留心,再帮夫君纳个妾。”她朝他挪了挪,乖巧地说道。
程皓依然平躺着,仿佛已经睡着了。
“我还要给你生三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他彻底变成一块石头了,不论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看来你是真的睡着了。”孙歆如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脸,有些不安地躺下了。
屋子里的油灯烧完熄灭了,房间里静寂地没有任何声音。程皓在暗夜中睁开了眼睛,耐心地等着身旁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悄悄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披衣下床,房门无声地打卡,从里面 走出一个黑影,匆匆地没入幽深的夜色,有迅速投入到另一个房间。
瑖若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走出亭子,尽量将自己淹没在阴影里,小心地避开守夜的家丁,沿着原路返回。
落雪轩外守卫的家丁好似睡着了般,他极其轻易地就沿着墙角走进了院子,来到她的门外。
“你好好睡吧,今晚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程皓坐在床头,看着怀衫温柔说道。
瑖若的心止不住地下沉,看来今天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在女人脆弱的时候,一点点的关心和呵护就会让她万分感动,他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外的护卫放心地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继续盯着外面。
怀衫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地上夜凉,你也进来偎着吧。”
初春已经过去,桃花都开了,日子也一天天暖和起来。他笑了笑,钻进了她的被窝,和她并肩躺在一块儿。两人从未如现在隔地这么近,近到可以触摸彼此的心。
瑖若在屋外矛盾地听着,他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捶上墙面,敲出一声低沉深厚的叹息。原本她是自己的,今日却弄到这等境地,真讽刺!
两人突然不说话了,静听着屋外的动静,“应该是那只猫不小心从树上滑下来了。”怀衫漫自猜测到,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咔嚓!”春风已不刮,树枝却断了。
“我出去看看?”
“不要!”怀衫抱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呵护着一件举世珍宝。
“为什么?”他玩味地看着她,嘴已经贴上了她的唇。
怀衫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让他的舌趁虚而入,两人热烈地吸允着,她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忘情。
“卡擦!”屋外又一根树枝被猫折断,但就算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又与他俩有什么关系呢?
他快捷地拨开她的衣服,又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受伤的右腿,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隔,肌肤挨着肌肤,相同的温度,将彼此灼烧进一双迷醉的双眼里。
“嘭!”屋顶一片瓦被夜行的猫踩掉到地上,他已经出离地愤怒了,紧握着拳头,明明一松手这个屋顶就可被掀开一个大洞,但他只是强忍着,让那股强劲的内力在心里怒吼翻腾,每一刻都硬生生地折磨着自己。
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如此清晰触目地进入耳朵里。
他如何驰骋在她的身上,她又如何热切地回应着。
每一个动静都可以把自己逼疯,但他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单膝跪在屋顶,将自己冻城一尊雕塑,任由内心波浪滔天,被仇恨和愤怒洗劫一空。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了,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
他也站了起来,笑自己的可笑,恨自己的可悲。
屋里,怀衫静默地聆听着身旁人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缓,重新爬上他的唇,深情执着地吻着。
瑖若冷笑一声,飞身跃上院外的一颗大树,如一只在暗夜中恣意漫游的孤鸿,不知尽头,不辨方向地向前飞奔。漆黑的夜,辽阔的天,行走变成了唯一的方式和目的。
“我爱你。”程皓看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说道。
“我也是。”怀衫同样笑望着他,至少此刻,她的心里再不会被那个影子填满,那样的一怒一笑都会牵动情绪,或喜或悲,到头来空添了心头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