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池将怀衫送到林椴衣手上,嘱咐他将她带走越远越好,又急促地说了几句,便匆匆告别,上得山来,随便拖个尸体,在水里浸泡一下,后禀明康玥晁已找到凶手已经找到,和瑶雪轩的刺客是一伙的。忙玩这些,天已蒙亮,他看了看远天正在破云而出的红日,微皱了眉头,来到竹林馆,瑖若靠在床沿,也是一夜未闭眼。
“回太子,微臣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他遣散掉随从,沿着床沿跪下。
“秋伯伯,你这是做什么?”瑖忙俯身去扶他,喉咙忍不住激地咳嗽起来。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晚池心里大骇,反起身扶住他,他每咳一下,胸膛剧烈对起伏着,面上涨得通红一片。
“伤口浸水感染了,又染上了风寒。”他坐在床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微臣将怀衫送下山到时候,碰见林椴衣,他告诉微臣怀衫是舍妹秋碧曳和薛籽鑫的女儿。”
瑖若怔怔地听着,“她曾告诉过我的,我早该料到,这样一切都解释地通的。”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想起,没等他答话,一个侍卫直接推门慌张地冲了进来,“回太子,大事不好了,皇上请您即刻去萧雅轩。”
晚池看了他一眼,将他扶起,足尖在床沿一蹬,拉起他在空中飞腾,一路轻功,行的及其平稳,在萧雅轩外停下,里面已围拢了不少人,小声对议论着。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康玥晁身边,只见他手里紧紧攒着一张皇榜,这种告示一夕之间贴满康颂的角角落落,显然是一个巨大的团体密谋已久的行动。
谢流碧!他死死盯着这个名字,才知道阴谋在很久以前就已实施,他们竟然是兄妹!这一切早就是设计好的!一个使美人计,声东击西,吸引他的注意力,一个躲在背后,将一切掌握于鼓掌。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怒火喷涌,刚刚平息下去的咳嗽找准机会全面攻陷,他一手扶着座椅,再不强加抑制,那如万马奔腾的声音响彻在喧嚣的大厅里,夺取所有人的视线,不知咳多久,所有的声音都平息了,他静静对喘息着,甚至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
由里到外,一层层剥落,如挠痒般,轻微对颤栗,直到心底最柔然的那一部分,也一片片破落,他知道,此生他再也不能用心爱上任何女子,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女子狠狠对揉碎。
康玥晁递给他一块洁白的丝绢,强作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他接过手帕,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凝固在嘴角,丝绢上的血块儿有些触目惊心,他忙揉成一团,塞进怀里。
“我们此次出行本就是引蛇出洞,既然已经找到目标,那就全线出击,绝不手软!”他朗声说道,让场中的每个人都听得见。
“老夫也相信太子,那些跳梁小丑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皇上一向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康颂经历过多少的风风雨雨,这点儿小意外,不出几天就能平息了。”晚池接过瑖若的话,对着自家弟子朗声说的,下面也附和声一片,大家激烈的讨论了一会儿,方才散去,只留下皇帝,宫主和太子三人。
“父皇一语未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康玥晁一直紧抿着嘴,这才松了松唇,“朕这才想明白,很多是应该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如果瑾瑜答应了他的条件,让允儿继承皇位,她未必不和他合作。”
瑖若凛了凛眉,“她害死了母亲,知道我以后不会放过她,这次一定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
“皇儿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皇宫里应该还有存活的暗卫,儿臣先与他们取得联系,再来和父亲商议。”瑖若说完,朝他恭谨一拜,忍着胸中的痒痛,镇定对走出屋子。
“皇上,有什么微臣能够帮上忙的吗?”
康玥晁望着瑖若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是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变得如此坚决果敢,养成一副君临天下的气质了呢?他果真是老了。
皇宫之中,谢流碧伴着康玉婵在御花园中施施而行,仿佛逛着在家花园般随意自乐。院中春光迤逦,各处宫殿都有专人把守,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路走来,低声私语。
每座宫殿看遍,没处交代完后,他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厚重的铁门紧闭着,门环上的斑驳的锈迹透出出年代的古老,玉蝉看了眼院外面无表情全副武装的守卫,凛了凛眉。
她不由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了几部,这个院子里冷宫北苑极近,宫中很少有人来过这里,谢流碧带她过来,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你休想想把我和母妃关在里面,没有我的支持,你别想权倾天下!”
他笑了笑,将她的双手举在胸前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呵呵!你倒是很清楚!那么你告诉我这里面关着什么人?”
玉蝉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不由扑哧一笑,“我一直觉得你心思缜密如针,父皇若恨极了某个人,定会将她关进天牢,或者冷宫,又怎么是这么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流碧转头眯眼打量了守卫们一眼,右手抬起挥了挥,离得最近的一处巡逻队伍整齐划一地赶到,他又挥了挥手,另跑过来六支队伍。随后他将玉蝉推到身前,“你去打开那扇门。”
玉蝉看了他一眼,走近十个守卫,“我是九公主,想要探访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守卫的目光散漫地看向远方,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
流碧会意,上前将她拉开,对着聚拢来的七十位侍卫点了点头,一声令下,他们如呼啸的野马朝着十个守卫奔去,剑刃相击,声震霍霍。十个守卫迅速被围在中间,他们脸色呆滞,目光平静地手起刀落,一招一式直击人要害,眨眼的功夫,场中的人纷纷倒下。
玉蝉握他的手颤了颤,这一颤,他已脱离了她,抽出腰间的剑,径自走入打斗的人群。
她只有扶着近旁一棵树,胆战心惊地看着,从未见过他使剑的模样,仿佛地府归来的锁魂使者,招招犀利诡谲,独辟蹊径,比对手更快,更狠。
“唰!”她不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颗头颅瞪到了双眼,满含仇恨和激愤地朝她奔来,“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掩盖了所有的兵刃交加,直穿透到院子里面静坐着的女子耳里,她突然收到了惊吓,手上的绣花也散落在了地上,各种颜色的线绞在一起,一种萎顿的绚丽扑在了静致的青石板上。
她附身拾起所有的东西放到石桌上,又拿起洞箫,跃上柳树新开绿的树梢,洞箫声起,汩汩低吟,她吹地很急,如流水激石,然那声音太低沉哀戚,外面的人听不到。
她不甘心地继续吹着,外面舞剑的步伐也越来越快,玉蝉觉得头有些晕,手也没有力气,身不由己地沿着大树坐下,昏了过去。
流碧紧咬着牙,绷紧神经抑制 那箫声侵入神经,多人心智。
“唰唰!”最后的五六个人在三十多个人的围攻之下,被乱剑活活砍死,一场恶战过后,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踩着血水,走上门廊,“咔咔!”十几把剑一块用力,来回砍了十次,火光炸响,终于砍断铁环。
门确实在里面,被缓缓地拉开。
一身素衣的女子,在看到门外的狼藉惨状时,惨烈地悲吟着,眼泪汩汩地自她的眼眶溢出,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紧捏着洞箫,神经在瞬间崩落溃离。
谢流碧静静地看着她岑寂的哭嚎,眉眼里露出一副残忍伤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