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打了!你们的太子不见了!”程皓一声冷喝,小圆子拖着血淋淋的手腕,惊愕的目光更衬出惨白的脸色。“是骆婷芸下的毒,我早该料到!你们都快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一吼,纠缠在一起的人立马分开了。
“程少主,你听清楚了!林丫头的毒不是我下的,而是洛离派掌门骆婷芸,她也带走了我们太子!若你想救丫头的命,就跟我们一块儿去找她,杂家这只手反正已经废了,你们这样打得两败俱伤就能好起来吗?”他厉声一喝,场中立刻鸦雀无声。
“是我当时鲁莽了。”程皓面露愧色地看了眼他,随即命令程剑派弟子收拾齐整,带着武器一切为圆公公马首是瞻。
他从程凌手里接过孩子对着众人,“这个孩子是康瑖若的骨肉,若你们胆敢让她就这样死了,我一定会亲手毁了他!”他的命可比自己的一只手重要地多,小圆子精明的目光渗入一丝柔情和欢欣,太子妃娘娘三月前生出长公主,太子并无多少子嗣,何况还是和那个人生的。
“若林丫头就这样死了,杂家我愿意折断另一只手,再折断双腿,而后听从程少主发落!”
程皓鼻子里哼了一声,冷脸跟在他们后面。洛离曾派在一百年前盛行江湖,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的毒药致使三皇子领衔的三十万大军的先锋部队染上剧毒,身体迅速溃烂,还好当时的仙医林静冉及时配出解药,从那以后洛离派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
骆婷芸年方十八就当了洛离派掌门,主要是因为她爹娘一生带着女儿隐居世外,直到她在静憩故遇见康瑖若,决定进入江湖,经过一年的艰苦训练,她成为了竹林山庄独一无二的女暗卫,不仅靠着一身武功,更重要的是她同时具备高超的医术及世间绝无仅有的下毒技术。
洛离派虽湮灭于世,历代弟子度不愿祖上遗留下来的本领消逝,故在她极小到时候,爹娘便将终身所学倾心相授代代相传,婷芸背着瑖若艰难地没入一片没入头顶的密林。四周密不透风,杂草丛生,伸延的枝蔓不时挡住她的路,只走了几步,她用剑砍出一片空地将康瑖若扶着坐好后脱下他的衣服检验伤口。
瑖若自被救醒后就昏迷不醒,气息也极其微弱,小圆子十几粒续魂丹都催不醒他,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伤在了哪里,只看见他浑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完整无缺干净整洁的,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他俩都没死就一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待拨开他的衣裳,她终于知道康瑖如为何迟迟不醒。胸口一条深深的沟壑几乎横腰切下,隐约可以看见发黄的内脏,这一道伤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他的胳膊,那是两条什么样的胳膊?几乎每隔一寸肌肤就有一道深深的裂痕,他的手指,那还能当做手指么?拨开凝结的泥头,每一个手指头上的指甲都往上翻着,还差一线就彻底和手指脱离。
“康缎若,在下坠的过程中,你究竟做了什么?这样的痛楚简直生不如死!你为了保住那个女人的性命,你就那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吗?”婷芸无助地趴在他身上痛哭,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你留着一口气,就是想知道她是否平安是吧?好,我现在就去提来她的尸首,我让你们到黄泉之下去做夫妻!”她恨恨地抹了把泪,将衣服覆盖在他身上。
他的手轻微的动了动,婷芸心里一阵,一半酸楚一半欣喜。
“康瑖若,你听好了!如果你不快些醒过来,我立刻去抓来那个女人,当着你的面杀了她!”婷芸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脚步瞪地很响,目光焦急地看着他的手和脸。
若微风拂过花瓣,他的嘴角如此轻微地动了动,嘴巴如蝶翼欲开却合。婷芸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蹲下身刚接触到他的手腕,一把冰冷的剑无声地贴上了她的颈项。
“别动,也别妄想下毒,否则你死了,太子也活不成。”程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阴冷的寒风让忍人脊背发凉。“我要的是解药,但不需要你亲自用手掏。”他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已粗糙包扎的小圆子,“麻烦圆公公了,这儿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来搜骆姑娘的身了!”
“你!”婷芸挣扎着欲站起,脖颈上被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难道姑娘把我的剑当儿戏么?圆公公,你若想早点儿带太子走,就把解药搜出来。”
“你不要过来!”婷芸倔强地抬起头,任由鲜血沿着雪白如玉的脖子流下,“我怎么敢给她下毒,只不过是些药粉,吸进嘴里会化成红色罢了。你若不信,为何不探探她的鼻息,难道比以前更糟糕了?就算更微弱了那也是受伤所致,与我无关!”她的语气依旧清冷,态度愈加倨傲。
“你的话我会信么?圆公公还不快搜!”程凌的剑又划出一抹血色。
“吭吭吭吭!”生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程皓欣喜若狂地回头,婷芸见状反手绞住剑用力往前一送,不偏不倚正刺伤他两根肋骨之间。
她轻巧地拍了拍手,将瑖若从地上扶起,“圆公公,我们走吧?”
小圆子为难地摇了摇头,命护卫上前将太子抱上担架,却被婷芸挡在了前面,她冷哼一声,“太子必须跟我走!”
“那就请姑娘随我们走吧,程少主手里有太子的命根子,小世子在他手里,我又岂敢轻举妄动。”小圆子淡淡说道,瑖若治疗要紧,他不愿过多纠缠,“那个孩子是太子和林丫头的骨肉。”
“你相信?”婷芸轻蔑地笑了笑,简直荒唐至极!
小圆子点了点头,护卫们趁机将瑖若扶到担架上。程皓抽出腰间的剑,用手捂住伤口,走到她单价旁边。怀衫睫毛闪烁,艰难地挣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他手指间溢出的鲜血,“程皓啊!”她的声音轻微地颤抖着,细弱地似自我低吟,“你怎么也受了伤呢?”
一句话已是极限,她的目光定格在远处的担架上,深情凝望,只一瞥,身不由己地陷入另一场昏睡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