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太保大人曹开突发心疾,不治而亡。一时间梨都城内百姓流言四起,传言纷飞。甚至矛头直指夙王,说夙王是天降灾星,刚回来的那一夜,圣上遭到刺杀,没过两日廷尉大人逝世,隔天太保大人突发心疾,这让人很是不解。虽说太保已年过半百,却是身体一向康健,而且从未有过心疾的病史,怎会突然之间就暴毙了呢。不知何人传言,说夙王在北疆沾上了邪气,回到京都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前些日子就说要来击败莫羽,却是一直没能来,今日闲暇时分便来莫羽的坟前好好祭拜,还好,奀磬对她也算不错,将她葬如祖坟,没能让她漂流在外。
“咳咳咳。”芷兰自从那年从奀府出来后便染上了咳疾,常年吃药,却不见转好。芷淳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莫羽的墓碑。啜泣道:“夫人,小姐的朋友来看你了。虽说小姐不能来祭拜夫人,可是她的这位朋友会代替小姐来祭拜您的,您就安心吧。”
蓝言跪在莫羽的坟前,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多半年的相处,让她都有些无可奈何。
“夫人,我代瑾烟来看您来了,您在天之灵就安息吧。瑾烟她过的很好,也过的很自在,您不用担心。”尽管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心中冰凉,如同被冰窖填满一样,一根一根的冰渣扎的心里痛苦难当。
“公子,小心——”芷兰和芷淳同时惊叫出声。
只见旁边杀出五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个个手持长剑,怒目而视。
蓝言冷着脸,幸好当时代为锦叮嘱,出门时不论何地要将鞭子带在身上,以防为患,没想到安然无恙这么多日,竟在今日就给遇上了。
“芷兰,芷淳,快点回去,不要管我。”
抽出长鞭,细若游龙,宛若惊魂,只是来人招招夺命,蓝言遇上这些高手也只能是抵挡一二,想要安然无恙脱险怕是有些困难。到底是何人想要她的命,竟然比她在梨沁宫中时想要她的命的人都要多。
“公子,公子——。”芷淳大叫着却无法上前,芷兰拉着芷淳:“淳儿,不要过去。你这样只能成为公子的累赘,你快些回去找人来,去找王爷,快快。”
芷淳吓的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说:“好好,那,姐姐你,你。”
“我没事,他们要杀的是公子,不是我,你快些去,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五人对一人,明显的是以卵击石,蓝言的功夫若是只有一人还能自保,但如今五人都是个中高手,她只能抵抗,却无法安然退却。但是她却不同死不瞑目,手持长鞭,身形翩飞,淡笑道:“什么人?为何杀我?”
直逼过来的剑气扑面而来,蓝言一个侧身,一扬长鞭甩向来人,向后倒退数十步,重新甩出鞭子。若是这样打下去,必死无疑,现在只能拖时间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这群男人欺负我一个柔弱书生都不觉得好意思吗?以少胜多可是无耻之徒的行为,会让世人耻笑的。再说了,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让你们告诉是谁要我的小命都不愿意说,现在还这么步步紧逼,真是太不厚道了。”蓝言喘着气,手不离鞭和几人互相对抗,可是对招下来已经体力明显的不行了,而那几个人还一招比一招狠,居然是愈挫愈勇型的,应该是专门有人培养出来的杀手吧。
嘶
利剑刺向胸口,蓝言着急没能及时躲开,胳膊被剑划破,顿时鲜血直流。蓝言咬着牙,秀眉一挑,直握长鞭,只身一人站在中间,其他五个人成圈围绕着她,一个连环绕使向五人,看来她只能拼了命一搏,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尘土飞扬,蓝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起,原本月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远处一白色身影急速而至,刚到跟前身影快速的闪烁,眼前的五人便打倒在一旁,匆忙逃走。蓝言捂着手臂,身形晃动,脸色苍白的朝面前的白衣男子露出一笑:“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见到你,呵呵,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
来人正是竹春。
“不用客气,在下举手之劳。这是止血丹。”竹春揽着她的腰,将药给她喂下去,抱着她就朝山下走去。
芷淳着急去找夙王,刚回到半道上就看到紫苍煜行色匆匆的和沐乔赶了过来,他还真自信,两个人就过来了。可惜,蓝言已经靠在竹春的怀里睡着了,毕竟流血过多,又跟那些男人打了那么久,难免会有些累。吃过他的药便睡着了。
“是你。”紫苍煜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善,毕竟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看到的人居然在抱着自己的女人。“我来。”竹春嬉笑一下,就将蓝言递给了紫苍煜。
“既然王爷在此,那在下先告辞了。”竹春也不管紫苍煜的脸色有多难看,也不多做解释,转身便走。紫苍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越来越沉,看来他还真是不简单。
“沐乔,铭颜回来了吗?”
“今天晚上便到。”
蓝言醒来时,已经是月色漆上,一片朦胧,月色冰凉,倒比前些日子显得微凉了许多。这几日在这薇云居也听到了不少的事情,没想到端妃竟也殁了,看来她没在的那段时间梨沁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不是紫苍煜的母妃兮弱如何了,莫非还在为青季霜卖命,紫苍煜知不知道这件事。
“公子,夙王侧妃来看您了。”唯儿低着头小声怯懦道,连抬头看蓝言的勇气都没了。
蓝言手握着一本明间轶事的书,看的正起劲,突闻越纸凝前来,难免觉得有些诧异,这大清早的她来做什么,再者紫苍煜昨晚很早就回去了。
怏怏无力,爱答不理的说:“知道了,领她过来吧。”
“公子不更衣吗?”唯儿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懒洋洋丝毫没有起的意思的蓝言。
蓝言起身,拉起蓝衣长袍,往身上一裹,慵懒迈步出了内室,斜靠在椅子上,头发随意的一馆,一幅翩翩公子的慵懒模样,还带着丝痞气。
“芷淳,泡茶来。”
“不知贵客大将光临,未曾远迎,还请王妃恕罪。王妃请坐。”蓝言说的是恭敬无比,可是却无一点谦卑之意,从她进来,都没起身相迎,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抬眼看向她,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表情完全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惊讶过后的开心,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瑾烟姐姐。”她叫的格外的热络,两人就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蓝言娇痴一笑,喃喃道:“王妃不要折煞了在下,在下可不是王妃口中的什么姐姐。我叫蓝言。”一抹娇笑,挑衅似的看着面前神色尴尬的越纸凝。“王妃快坐。不知王妃今日来找在下所谓何事呢?”淡淡茶香在鼻尖萦绕。
“蓝姑娘见谅,是我认错人了。只是姑娘和我的一个姐姐太过相似,只是如今不知她在何方。我甚为思念,因此才会认错了人。”越纸凝温和甚至有些伤感的娇羞道。
果然是个如水的人儿,也难怪这么多年来,紫苍煜只得一个佳人,便不再娶亲,看来也不无原因。“王妃过奖了,能和王妃的姐姐长的相似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王妃?”
“哦,我今日是替王爷而来,王爷很难对那个女子如此伤心,可是我看的出来,王爷对姑娘很是上心,因此我便来叨扰姑娘,想替王爷纳了姑娘。想来姑娘对王爷也是有心的,所以前来问问姑娘的意思。”越纸凝倒也不假装善良,直截了当挑明了今日的来意。
蓝言嗤笑一声,顿了半晌才说:“王妃说笑了。不知道这意思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您的意思?”既不回答,反而反问道。她蓝言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越纸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略微惊讶的说:“是谁的意思重要吗?”
居然想要跟她打游击战,蓝言直视他,直截了当说:“当然重要。若是王爷说的我自然高兴,可若是王妃说的,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你王爷的妃,却为王爷来纳妾,自然是王爷觉得我不重要,连想要纳我都要王妃过来通传,又或者连纳我的想法都没有。但是。”蓝言话锋一转,接连着就连越纸凝的脸色都变了。
“无论是你还是王爷,我都未必想要做王爷的妾。”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做王爷的妃?”显然,越纸凝的声音已经有些底气不足,看向蓝言的目光已有些不安。
“自然也不是。我只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最终,一句话,便将越纸凝逼退了回去。
刚到门口,越纸凝转头,莞尔一笑道:“姑娘的话让我受教,只是,古往今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王爷贵为皇子,坐拥佳丽就更是常事。而姑娘所想,只怕是蓝天白云,无法成真。做女子的能侍候好自己的夫君便是这一生的福气,更何况是王爷这样尊贵的男子。”
原本的伶牙俐齿,原本的坚决自信,原本的巧舌如簧,原本的坚定不渝似乎在这一刻瞬间坍塌。
如同刚盖好的房屋框架,一瞬间成为废墟。旁边尘土飞扬,看的人一脸的凄然,可是如今却连一个看客都没有。
越纸凝刚出院子便碰到出门的芷兰。
“侧妃留步。”
“芷兰——”
两人似乎有种一见如故的的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