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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闵厌跳崖 香消玉殒

“沐芝娴,你还是赢了。”

沐芝娴惊颤地从沐焱执怀里脱离,见闵厌站在身后,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悲哀,只有沐芝娴明白,此时,她有多痛苦。

闵厌觉得她的世界突然要塌陷了,在她看到沐焱执和沐芝娴相拥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再拆散他们。早在喜堂沐焱执说出她陷害沐芝娴时,她就已经知道,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这一路她跟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来观音庙,只是看到他们,才知道,自己只是想亲眼证实一下他们是否会和好,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在等待。

“惜儿……”还未等沐芝娴说完。闵厌早已转过身跑开了,直奔观音庙后山,沐芝娴急忙跑出去追在闵厌的身后,在观音庙住了这么长时间,她知道,观音庙后山是一处悬崖峭壁,她并不知道闵厌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她只是害怕,她和闵厌都爱着同一个男人,若将心比心,她懂闵厌的感受。

沐焱执也连忙跟在沐芝娴身后,迎面遇上沐风等人,便一同紧随沐芝娴身后。

当沐芝娴赶到时,却见闵厌早已在悬崖边沿等候多时,雾气横飞。闵厌回过头,含笑望着沐芝娴。

她一袭红衣,精装打扮。大红的轻纱在雾气中飘飞,宛若仙子。

沐芝娴轻且慢地接近闵厌。“惜儿,千万不要想不开,我……”

闵厌似是忽略了她的存在,她含笑。“娴儿,你知道飞是什么感觉吗?”闵厌张开双臂。“就像这样,只要往前一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沐芝娴已走进闵厌身边,看着闵厌自言自语的样子,沐芝娴泛起一丝怜悯,眼前的闵厌真的好可怜,她一心想要抓住想得到的一切,却终究敌不过她,费尽心思却徒劳无功,反而失去所有。

“娴儿。”沐焱执赶到时却见闵厌和沐芝娴站在悬崖边,不禁心里一阵后怕,正欲上前时,却被闵厌喝住。

“不要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拉着她跳下去。”闵厌说着伸手拉着沐芝娴的手臂。

“惜儿,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许你伤害娴儿。”沐焱执停住脚步,离沐芝娴不到十步,却让他觉得这十步就像一道迈不过去的坎,隔离了他所拥有的全部。

“焱执,你真的好爱她是吗?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闵厌哭喊道,她恨不得把心挖出来交给她,可是他还是无动于衷。

沐风也出现在沐焱执身旁,见此情景,沐风大为惊讶,连忙想上前阻止。“惜儿,不要赶傻事,即使你失去了执儿,你还有爹,你忍心丢下爹吗?”

“爹,对不起,女儿不孝。”闵厌哭得更加伤心,沐风是她最亲的人,可是,他可帮着沐芝娴。“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好痛苦,失去焱执我宁愿死去,但是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有办法,活得生不如死。”

闵厌说完正欲拉着沐芝娴往下跳。

“不、不要。惜儿……”沐焱执急忙上前一步。“只要你不伤害娴儿,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换取她。”

“执……”沐芝娴感动的落下泪来。

“真的吗?”闵厌苦笑,沐焱执坚定地点了点头,闵厌又道:“焱执,你真的好残忍,你知不知道若你和我一起死去,留下娴儿一个人孤独的过完这一生,你想过她的感受吗?你宁愿让她痛苦也不成全我,你好残忍,同时,你也伤害了两个爱你的人。”

“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娴儿?”沐焱执甚是着急,他好怕她一激动就真的做出来,她那么恨她,她不是没有说到做到的可能。

“站在那儿别动,我有话要对娴儿说。”闵厌含笑道,她有话要向沐芝娴说,沐焱执和沐风不敢轻举妄动,便相视对望一眼站在原地。

悬崖边上,两个女子,一个红衣似火,冷艳非凡,一个温柔似水,娴静淡然。她们都爱着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们争过,放弃过。终于,也可安安静静地在一起谈心。

“娴儿,我和你从一出生便注定不幸,如果没有十八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我们或许还可以成为一对好姐妹……”

闵厌苦笑,在这最后时刻,自己还期盼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多好,而这一切已经可望而不可及了。

“其实,只要你愿意……”沐芝娴急忙道。

闵厌放开沐芝娴。“不用安慰我!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已回不了头。”

沐芝娴摇摇头。“你要你回头看一眼,你会发现大家都这么爱你。你不要往前走了,回来,好不好?”沐芝娴生怕,走错一步,她便立刻消失。

“我问你,身份和地位与爹相比,你选择什么?”闵厌突然认真起来。

“当然是爹。”沐芝娴不假思索。

“那爹和焱执呢?”闵厌又问。

“我……”沐芝娴被问住。沐风和沐焱执,她真的好难选择,她爱沐风,也爱沐焱执,这两份爱是等同的。就像她当初失去沐焱执,她宁愿选择离开木棉山庄,落发为尼,而失去沐风,竟让她有勇气喊出心底最深处的呼唤,她哑了十八年却因失去沐风的那一刻出现了奇迹,最终遍体鳞伤失去记忆,这些都是因为她深爱着这两个男人。

沐芝娴终于明白闵厌的心到底有多么痛苦,就像她曾经经历的那些痛苦一样,闵厌的痛同她的痛也是等同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闵厌静静地道:“是因为你同时拥有了他们的爱,所以你从来不害怕会失去,沐芝娴,你真的好自私,身份地位、爹、焱执你都拥有了,而我最终却一无所有,你应该知道这些本来是属于我的,是你把他们抢走了。”

“对不起,惜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你的一切。”沐芝娴忙解释。

“可是你已经抢了。”闵厌冷冷的道:“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沐芝娴,焱执虽然爱你,但是你们的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会让你们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与内疚中,这是你欠我的,我不可能原谅你。”

见闵厌激动,沐芝娴连忙上前向拉住她,奈何她越往后退。“惜儿,不要做傻事,与我回去,我们好好商量。”

闵厌哪里还听得进她说什么,她边说边后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死,我也不会成全你。”

闵厌越说越激动,说完,她张开双手,如一只轻巧的燕,像是要展翅高飞,然后,她冲向悬崖……

“惜儿,不要……”沐芝娴想上前拉住欲跳崖的闵厌,终因力不从心,感觉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沐芝娴回过头来,却见沐焱执正焦急的看着她,沐风痛苦的趴着悬崖边,手中握着一块红衫。

忽然,一个黑影快速从沐芝娴身边闪过,纵身一跃跳下悬崖,沐芝娴大惊,急忙挣脱开沐焱执,跪在崖边声嘶力竭的喊道:“爹……”

声音响彻千里,消散在雾中。

原来,闵渡不放心一直躲在暗处,大家也因为注意力全在闵厌身上,根本就忽略了闵渡正一步步的接近。见闵厌跳下悬崖,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或许,他这一生,最愧疚,便是闵厌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风才缓缓的从一旁扶起沐芝娴,无力地眼神中饱含辛酸。有谁能够想到,刚才还站在崖边含笑依旧的闵厌,只是一瞬间便已跌入万丈深渊,从此香消玉殒。

“爹,对不起。”沐芝娴哭道。

沐风看着手里的红衫,心痛的落下泪来,如果他再快一点,结局也许就不会是这样,沐风不禁陷入一片深深的自责中,看着天边的某一处,沐风自言自语道:“落尘,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娴儿……”沐焱执轻轻地唤她,沐芝娴回过头来,伤心的摇着头,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沐芝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身子也慢慢跟他拉住一段距离。

“娴儿,你怎么了?”沐焱执急忙抬手欲扶着沐芝娴,却被沐芝娴躲开了,沐焱执的左手僵在空中,无力的垂了下去。

“执,惜儿死了,是我害死她的,所以,对不起,我们……我们结束吧!”

沐芝娴说完掩面而泣,闵厌跳崖前说过,她死也不会成全他们,莫非,真的是她说的话灵验了?她跳了,却留她一生愧疚。

“你说什么?娴儿。”沐焱执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激动地用手抓着沐芝娴的肩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只是在她说结束的时候,他的心在瞬间像被人抽空了般疼痛难忍。

“我说我们结束了。”沐芝娴又重复了一遍。“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惜儿因我们而死,她带着你给的伤痛和对我的恨跳下悬崖,她的死是你我造成的,所以,我无法坦然的去面对你,更无法坦然地和你在一起。”

沐焱执的手惊颤的脱离开沐芝娴的肩膀,突然感到好无力,无论他们经过多少苦难,这份爱,终究得不到上天的怜悯,他和沐芝娴,同样的无可奈何。

木棉花开,虽然美丽,当花无声的飘落在地,遗留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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