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和乔明停下了脚步,冉大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有目击证人!是寨子里的一个小傻子!”
“小傻子?”乔明要不是怕丢工作,早上去轮他一个大嘴巴了,“冉大水,你逗我玩呢?小傻子还能当目击证人?这是哪国的法律呀?”
程成心里却了然,他拽着乔明的衣袖,把他拽出了审讯室。
“乔队,你觉得冉大水的话可信度高吗?”程成靠在审讯室门外,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乔明。
乔明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好说,我老觉着他的话不像假的。”
程成点点头,“乔队,我跟你一个感觉,而且他说的有一些细节是可以对上的,比如青苗寨确实有一个小疯子,是上次接你们去现场的那个人的弟弟。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就不停的对我们说‘我看见了’。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看见案发第一现场了。”
程成顿了顿,“而且,听***说过,他的弟弟是六年前疯病加重了,他俩口子才去卫东市打工给弟弟治病的,这样算起来,应该是他看见了恐怖的画面才受到了刺激,引发了病情的加重。”
“原来如此。”乔明点点头。“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真正的凶手也可能在现场?会是谁呢?”
“我认为刘梦龙的可能性最大。”程成谨慎的说道,“第一,我记得***说过,当初英子是跟他一起走的。那天在路旁会不会就是在等刘梦龙一起走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时刘梦龙应该就在现场。第二,如果凶手不是刘梦龙,也不是他雇凶杀人,那么就无法解释刘梦龙手里的腿骨来源。”
“可是······”乔明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说过他俩是情侣呀,刘梦龙为什么不去救她反而要杀她呢?”
“每一件案子都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是我们还没想透罢了。”程成瞬间哲学家附体。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程成的电话响了。
“喂~孙队!”程成喘了口气,把心态放轻松,“是我。”
“程·····程成!”孙强在电话那头压低嗓音说道,“什······什么时······时候回······回来?”
“这就快了,有一个案子正在关键时期······”程成刚要解释,忽然意识到孙强这时候找自己一定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孙队,你找我有事呀?”
“啊,刘······刘梦龙······的精······精神有······有点儿异······异常。”孙强说道。
“异常?”程成的表情僵在那里,“什么异常?”问完他自己又后悔了,孙队要想把这事儿说明白,自己这手机非得耗成自动关机不可。“孙队,我这就回去,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见面聊。”程成当机立断,他意识到案子的关键还在刘梦龙那里,自己不能在这儿再耽搁了。
“正·····正好,我······我发现······现了一······一个重······重要的······的东······西。”孙强神秘的说道。“回······回来详······详谈。”
挂上电话,程成陷入了沉思。
乔明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儿都说了什么,但他也知道程成必须得回去了,从目前来看,躺在卫东市人民医院病床上的刘梦龙,就是青苗寨命案的钥匙。
他正要问程成打算什么时候走,刚一开口,“你······”。没想到,在这同时,程成也正要跟他商量回去的事儿,“我······”
俩人一块儿开口,又一块儿闭嘴,气氛有些滑稽。“你先说你先说。”乔明抢道。“你说你说。”程成有些不好意思。
乔明笑起来,“小程,你回去吧,剩下的工作交给我。”程成一把握住乔明的手,“乔队,谨防万一,冉大水的账户还是要查查,以免……”
“你就放心吧。”乔明被程成握着的手掌也用力握了握程成,另一只手拍了拍程成的肩头。无须多言,俩人的心早已有了默契的存在。
当天下午,程成和肖安就赶最早的一个航班飞回了卫东市。出了机场,俩人打车直奔市人民医院。
程成的目的很鲜明,扭送肖安去打点滴。
人家苗南镇医院开了消炎针,明确强调了他还要进行为期一周的消炎工作,提前打消了肖安非要参与攻克刘梦龙心理防线的“诺曼底登陆”的决心。
盯着肖安插上了针头儿,程成这才跑到医院前台打听刘梦龙的病室,果然,这家伙已经从外科住院部转到了精神科。
怪不得孙队说他精神有异常……难道他已经知道事情败露,想要装疯卖傻来逃避法律的制裁?想到这儿,程成啐了一口,心说想得美!抄起早晨乔明给他的尸检报告,程成直奔刘梦龙的病房。
精神科位于医院后身儿的一栋角楼,相对还算安静。这里的精神科可不是精神病院,关的都是神经病。像当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工作,生活什么都像装了个“加速器”,搞得“打工人”普遍焦虑。承受力强点儿的,也就谢个顶,失个眠啥的。承受力差点儿的,可能就偏抑郁了,找个心理医生,吃点药儿缓解压力就越来越被大众接受。
搁过去谁要说看看心理医生,那周围的人都得戳谁脊梁骨,背地儿说得多难听的都有,甚至外号都给他预备好了:张疯子,李傻子等等。
那个都是人们的无知。
现在社会进步了,人们的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随之而来的就是老百姓的综合素质的提高。这会儿你再说看看心理医生,那周围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反而觉得你逼格高:看见没?人家生活质量多好,有一点儿想不通的就花钱让人家安慰,哪跟咱是的,受点气就知道摔盆子摔碗儿?
言归正传,程成从护士站找到了当班的护士,说明来意,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小丫头片子用俩字儿给怼回去了,“不行!”。
理由竟然是怕刺激病人。呵!程成气儿不打一处来,心说是他刺激我还是我刺激他?当初要不是他杀人刺激了我,我吃饱了撑的过来刺激他?可话不能这么说,不然不就成了抬杠打架了么?再想进去,恐怕得等她换班了。
程成只好把态度软下来,好言相劝,道理说了一箩筐,甚至诅咒发誓,连“要是真刺激了刘梦龙,那刘梦龙就不得好死”这样的毒誓都发了好几遍,一直耗到了晚上,这小护士就是“油盐不进”。
没想到大江大河都趟过来了,却栽在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程成直喘粗气,心说这他妈来一趟比见特朗普还费劲儿。
这时,他一抬头,看见护士站旁边儿的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程成灵机一动,得,我不跟你这儿费唾沫了!我呀,我找个能给我做主的。
程成用后脚跟儿当轴儿,就跟陀螺一样转了个身,带起的气流儿将小护士手里的登记表吹起了一个角儿。
精神科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大夫,程成推开门的时候,她还在低头整理着病患报告。程成轻轻的敲了敲门,大夫这才抬起头来。
这……这不是刘梦龙和前法医党福音那张合影上的教授吗?好像叫刘欣然……
“刘大夫……”程成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程警官!进来坐!”刘欣然急忙站起来,这就要走过来接人,“哎呀,你看,我这里太乱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得有点儿腼腆。
“刘大夫,那个······我想见见刘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