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又围着这么多人。肖安第一反应就是陆婉那丫头是不是又被人家碰瓷儿了?他不禁伸头向那边张望了张望。
这时,人群里一阵骚动。
肖安忍不住调转车把向人群骑了过去。等离得近了,他这才看清,这压根儿不是什么碰瓷儿吵架的,而是抱着人民医院这个“大粗腿”所衍生的数以千计的小诊疗室之一,正在搞“开业庆典”。诊疗室的门口正中挂着块儿白底红字的牌匾,从右至左写着“宾至如归”,字体游龙戏凤,潇洒乖张。
“妇女之宝?”肖安张嘴就来,心说站在门口儿的那个老头儿怎么着也得有七八十岁了吧?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妇科圣手啊!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从诊疗室内递出一个话筒,“妇科圣手”接在手上,清了清嗓子。人群立刻安静了。
“老夫多年不曾为他人诊治了,就是为了研修一门上乘的点穴大法。一旦此功修成,我便能打通病者的各个穴道,将病气逼出患者体外。老夫知道,这许多年的闭关修炼,让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从而让他们失去了生命,老夫也……”“妇科圣手”哽咽了一番,随即话风一转,继续说道,“但你们是幸运的,你们是我上乘点穴大法的第一批受益者!”
噼里啪啦的零星掌声时断时续,说白了,围观的人多,但信的人少。
肖安这会儿还是不太明白,这妇科病怎么点穴呀……
“您老人家既然练成了,那就给我们露一手吧!”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人群里起哄。
“哈哈哈……”“妇科圣手”仰天长笑,“你是什么人?难不成还不相信老夫的话?”
“不敢,在下不才,连续三年获得过全国散打大赛的金腰带。”话音刚落,人群里一阵唏嘘,小伙子接着说道,“在下就是人称‘散打王’的马健是也。”话里话儿那种洋洋自得的语气溢于言表。
“如此……老夫愿意领教一二。”面对“散打王”,“妇科圣手”似乎并不发怵,声音平和淡定。
较量一触即发,围观的人群也不是傻子,自动给这一老一少打开了场子。
程成掰开前面两个人的肩膀,削尖了脑袋才挤到肖安身旁。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的这场悬殊的挑战。
场上的“一老”,年纪八十开外,潇潇瘦瘦,寥寥几缕白发在头顶挽了个簪,美白髯飘逸在颌下,倒真有几分电视剧里老神仙的感觉。场上的“一小”,三十来岁,五大三粗,一膀子疙瘩肉,比起拳击运动员是一点儿不在话下。这两个人,身体比例严重失调,中间儿差了好几个量级。
这时,散打王突起发难,抡开拳头就扑了上去,所有人都为这个老神仙捏了把汗,而老神仙却但笑不语,胸有成竹。只一个照面,直接就让散打王抽搐倒地。
程成吓了一跳,先别说这散打王的出手套路对不对,就说这老神仙是怎么出手的,程成愣是没看清。更让程成瞠目结舌的是老神仙见对手如此痛苦,竟然伸手在散打王背后轻轻拍了一下,散打王居然又恢复如初,能蹦能跳,能打能闹了!
程成从心里体会到了“城里套路深,他也不能回农村”的古谚语了。
不得不说,这次单挑,即使放到影视剧里,论演技,陈真都没他们真,霍元甲在他们面前也只能得个乙,叶问那是“看也不敢看,问也不敢问”了。
让拳击,跆拳道,空手道,巴西柔术这些主流门派自愧不如的是,老神仙不仅能打,还能治。把散打王打成烂泥后,竟然又给治好了,真是令人不得不服。
就连阿里,席尔瓦这样的高高手,哪个敢说把对手KO之后,还能不用对方上医院的?
老神仙能,他这个绝技立时得到了在场观众的点赞。重新点起了他们对抗死神的希望之火。
如果金庸大师还在,看了这场较量,也得买个手绢儿擦眼泪。论点穴的技术,段誉他爸爸得跪下来管老神仙叫爸爸,一灯大师也只配去念“阿弥陀佛”了。
眼前这个老神仙,超越的不仅仅是现实世界,连艺术创作都望尘莫及。
这注定是一场颠覆物理学,生物学,医学等众多科学,震惊武艺圈,娱乐圈,文学圈的惊人之举,是世界上不归牛顿管的人力现象,是二次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一次激烈的碰撞。
可能诸位觉得这个骗人的伎俩有些浮夸,那是因为咱是旁观者,所谓“旁观者清”是也。
反观这些围观的群众,大部分都是什么人?是病患家属。也许他们的亲人身患重病,甚至是被隔壁的人民医院判了死刑,那这里就是他们慰籍心灵的一颗稻草。人嘛,总是喜欢选择相信内心深处愿意相信的那个“真相”。
所以,在我们看来非常滑稽的骗局还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程成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警察,这会儿他的正义之感空前强烈。在老神仙和散打王即将收获果实的关键时刻,他将这俩人费劲巴力吹起来的魔幻“气球”给扎破了。
“都散了,都散了。骗人的!”程成拨开人群,走近一老一少。
老神仙不开心了,心说这年头儿还有人踢场子?自己打把势卖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想到这儿,老神仙这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满大街抛头露面的容易嘛?
他虽然心中气恼,但还是压得住场子的,随即挪着小四方步走到程成跟前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踢馆子的男人并不起眼,顶多一米七的小个儿,肥肥大大的纯黑色T恤盖住了大半个屁股。一脑袋的自来卷儿特别扎眼。
老神仙不禁轻轻一“哼”,心说我当是谁呢!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程成。
老神仙朝着散打王使了个眼色,散打王心领神会,悄悄绕到程成身后,猛地一个直扑,右臂弯曲扣住了程成的脖颈,心说,老太太抹口红,这回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被勒住脖子的程成并不慌张,他从容的将身体顺势下压,单手握住散打王横在脖子前的手臂,丹田较劲,干净利落的就把散打王从身后背到了面前,“叭唧”一个背口袋,把散打王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他直喊娘。
老神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上前抱拳道,“这位英雄,敢问缘起何处啊?”
“公安局的。”程成挺简明扼要。
老神仙一听这话,也挺干脆,扭头钻进人群,不见了。再找地上的散打王,也没了踪影。
“下回别让我看见,看见就拘!”程成的狠话淹没在人群中,也不知道那爷儿俩听见没有?
哥俩儿跨上自行车,还没蹬几步,肖安的手机响了。是刚才在修车店交接肉瘤脑袋的民警打过来的。
看着肖安逐渐垮下来的俊脸,程成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婚姻被包办了?”
“切,谁他妈敢向肖爷逼婚?”肖安满脸不屑,他左右看了看没人,神神秘秘地问道,“修车店里碰见的那个肉瘤脑袋是受人指使的!你猜是谁?”
“谁呀?”程成没当回事儿,重新骑上了车子,摇摇晃晃地回头看肖安。
“石多磊!”
“吱~”程成一不留神,差点儿把自行车的闸皮搂秃了,自个儿也差点儿被惯性带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