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海对程成笑道,“程成啊,没想到再见面,你就长大了,这饺子包的好吃!刚听肖安说你要参军了,到部队里好好历练历练,以后啊,是个厨师长的苗子!”
“孙局,”程成有点不好意思,“您看您说的,我要能当厨师长,那部队里的兵蛋子不都得养成胖蛋子了?”
话音一落,大家都哈哈一笑。
“孙局,刚才你们说的那种情况,有没有考虑过报案人的嫌疑?”程成话题一转,主题突然回到重点,所有人都是一愣。发现程成的瘦高男人一反刚才高冷的态度,对着孙如海笑道,“孙局,现在讨论这个不合适吧?”他的意思很明显,程成这个外人不适合加入进来。
孙如海抿嘴一笑,伸出右手向瘦高男人的方向压了压,“勇子,反正他都听到了,说说就说说吧,也许能给咱们带来新的灵感,你不知道,这小子,”孙如海又用手指指程成,“打小鬼主意属他最多。”
“这······”瘦高男人叫什么勇的,眉头刚要皱起,立刻又松开了,他点点头,笑道,“也对,所谓兼听则明嘛!”他把笑脸转向程成,“不过,报案人是死者的母亲,怎么可能是嫌疑人呢?”什么勇说完,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骨子里有些对程成的不屑: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我们都考虑过无数次了,还用你来提醒?浪费时间。
孙如海双手插肩,低下头思索半晌,转而看向什么勇,“勇子,你有什么看法?”
“孙局,我还坚持我的想法,死者就是自杀。”什么勇咄咄的目光直视孙如海,恨不能把自己的意识强灌给对方。
“就算是自杀,他也得有装药的家伙事儿吧?”肖安看不惯这个什么勇的态度,反驳道,“况且死者死亡的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他原本已经约好了跟母亲一起吃饭的。如果打算自杀还需要约饭吗?”
“你的疑问很好解释,”那个什么勇非常自信的对肖安说道,“或许他就是为了让他的母亲过来收尸,再或许他是临时起意,请问谁激情自杀的时候还要先想一想哪个饭局需要取消?哪个银行卡需要还账?”这句话虽说是个玩笑话,但在这个什么勇嘴里说出来,却丝毫没了笑意。“至于装***的瓶子,我认为没必要钻牛角尖儿,死者自然有他的办法。”
“好了好了,”孙如海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赶紧笑呵呵地出来打个圆场,“甭管是自杀还是刑事案件,首先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才能找寻真相。”
“孙局,我知道真相在哪。”程成试探着说道。
“在哪?”所有人的眼睛像舞台的灯光,齐刷刷都打在了程成的身上。
“现场!”程成坚定的看着孙如海。还没等孙如海说话,那个什么勇冷笑道,“现场已经被好几个部门地毯式的扫过无数遍了。该发现的早发现了,再去也是浪费时间。”
“反正也是看过无数遍了,再看看也无妨。”肖安反应很快,别看他的语气懒散,但句句都跟什么勇直刚。
年轻人血气旺,还都是二踢脚的脾气,一点就着。这种为了案情挣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有的是,谁都见怪不怪了。
“那行,那你们去吧。孙局,我那个人口失踪的案子还没处理完,白鲨他们还在等我,我就先不去了。”那个什么勇不看肖安,直接向孙如海告假。
“是林小初的失踪案?”孙如海关切道。
“对。”什么勇肯定道。
孙如海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先去忙吧。”
盯着瘦高个儿男人的背影,张经理奇怪道,“今儿胡勇是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
“我感觉~”隔壁老王耸耸肩,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孙如海对程成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去看看吧,如果有新的发现最好,要是没有也没关系,但是今天这事儿可不能对外人说。”
隔壁老王把警车开进了一个“老破旧”的三无小区,没物业,没院墙,没居委会,房龄估计比孙如海还大。
车子七拐八绕的停在了小区最里面的一栋居民楼下。这栋居民楼,拢共只有三层,墙皮早已斑驳脱落,红色的墙砖赤裸裸的暴露在外,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有些棱角已经磨圆了。在隔壁老王的带领下,程成跟在孙如海的屁股后面儿站在了一楼现场的单元门前。
门口的防盗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栅栏门,虽说已经锈迹斑斑了,但门锁依然完好。这是一户独单,房间的布局,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一室一厅。别看说是有客厅,但实际面积非常狭小,放一个鞋柜儿再放一个吃饭桌子,人再转身就难了。
死者是在自己的卧室死亡的,卧室的门口紧邻厨房,浓重的油烟子因为厨房的抽油烟机坏了无法抽走,日积月累把卧室的墙面儿,房顶熏成了黑黄色,就连门口的电灯开关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摸上去粘了吧唧的。
房间没有任何装修。各种管道裸露在外,好些个接线板儿用大小不一的透明胶带贴在墙面上和屋顶上,跟一层蜘蛛网差不多,在违反安全条例的级别里属于严重那波儿的。pet的胶带表面光滑,不易沾油,但凡贴了胶带的地方都比较白,跟周围烟熏的墙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就跟人得了白癜风似的。
这群人里面除了程成,别人都来过十万八千次了,哪里放着什么不用看都门儿清,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程成不管别人怎么想,既然来都来了,就一样一样儿挨个儿从屋里到屋外看了两遍。
“我有个问题,”原本安静的室内,程成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人一旦服食***是立刻就死还是能缓缓再死?比如吃了药却来了客人,为了避免吓坏人家能不能撑到送客之后再死?”
“其实人吃了***倒不会跟电视剧里喝砒霜那样立刻就死,但也没闲功夫送别人出门。”肖安说完才反应过来,“哎~你问这个干嘛?”
程成没有回答肖安的话茬儿,他若有所思地单腿儿蹲在客厅鞋柜儿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双最脏的运动鞋,翻过来倒过去的来回看,也不嫌臭。
别人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都纷纷凑上来在程成脖子后面探头探脑。
“死者……是干什么的?”程成举着一只臭鞋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在他身后猫腰观看的那几位的情绪瞬间都掉在了地上—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次是唐僧耿直地接过了问题,他是理工男,队里的“程序猿”,对于感情的大起大落并不敏感,加上说话也快,“死者男,今年刚满24周岁,单身未婚,自己在家里做淘宝,有生意就联系上家发货,自己赚点儿提成,听邻居们反映,这家伙整天整天的也不出门儿,是正儿八经的宅男。社会关系十分简单。他的电脑和手机的数据都是我查的,除了有些发货收货,处理投诉的内容,还有些经典港片儿,少数岛国动作片儿,还算在正常范围内。另外,我们也查了他的银行户头,还是没什么疑点。案发那天正好是他24岁生日,他跟他妈妈约好一起吃个饭的,没想到却死了。”
程成搓了搓已经有些发胀的脑袋上顶着的自来卷儿,心想这唐僧的紧箍咒确实名不虚传。
死因是***中毒······
现场却没有任何***痕迹······
死者没有任何外伤,而卧室的床上就是第一现场······
时值八月底,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死者因为开空调而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没人能够不留痕迹的出入这所房子,那死者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