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归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在这时候,祝彪开口了说道:“只是,不知现在庄上如何了?还望大帅周顾保全。”
史进早就想到这里了,说道:“你放心好了,虽然我与宋江哥哥分兵立寨,但却亲同一家,我早与他约好不强行攻打,两位尽可在此放心好了。”说道这里,史进笑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一家,我也就实不相瞒了,李应已经归顺我绿林军了,而孙立将军也是我绿林军的人,两位在祝家庄实则是内应,我这就差人送一封信去,差他请祝太公前来,咱们好生喝上一顿!”
就在史进话音刚刚落定的时候,一个喽啰快步进来,禀告道:“大帅,祝家庄总管求见。”
祝家三杰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史进抬手说道:“请他进来!”
那喽啰出去之后,便有一个灰白粗衫的汉子进来,那人身材敦厚,大耳肥鼻,说起话来喜欢先咳嗽一下,这人正是祝家的管家。那人见祝家三杰在帐中宽坐,而栾廷玉更是坐在上面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站在大帐里该拜不拜,让他左右为难。
虽然栾廷玉坐在上面,但是,这里却毕竟以史进为主,他不开口,祝家三杰就算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敢先说。
史进先笑着开口了说道:“你便是贵庄的大总管吧?”
“咳。不错正是小人,小人此番前来,有老爷的一封亲笔书信要我呈送给大王。”说着那总管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来,看史进的气势,祝家三杰和栾廷玉都要让他三分,所以断定这人才是梁山的那个什么大王,故而将信乖乖呈送上来。
史进拆开蜡封取出信来看罢笑了,递送给栾廷玉。栾廷玉看罢笑了,这信又送到祝家三杰的手上来。
史进笑着说道:“你回去告诉祝太公,祝家的财产我非但分文不取,此番战祸所造的损失,更当由我史进赔付,损毁的屋舍我重新修缮,死伤的庄丁亦由我与他们安家之费。”
史进说道这里,祝家三杰听得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史进又说道:“你回去与祝太公说,我在营中摆下宴席,请他与两位兄弟移步前来赴宴,咱们化干戈为玉帛,结永世之情义!”
总管一听,当下心里欢喜,前番还兵临城下,斗得你死我活,眼看着祝家庄气数已尽,濒临树倒,却不想峰回路转,又走出一路活棋来。史进那一句“化干戈为玉帛,结永世之情义”顿时说得总管眉飞色舞,当下驰马而回,很快这两句话便传遍了庄里庄外。一时间,原来因为厮杀所积压在心里的恐惧都顿时烟消云散,连同祝太公和孙立、李应在内,祝家庄又恢复了生机和喜气。
而在史进的营里,除了大张旗鼓地张灯结彩,处处都是旗开得胜的欢喜,不但将得胜的捷报早一步送上了山寨,更是将羽翼新添的欢喜在梁山中同乐。就在一片喜庆之下,祝家三兄弟和栾廷玉在跟随史进拜见了宋江回来之后,祝彪又来到了史进的帐里,有些羞赧却又不得不言。
史进见他有事放在心里,便问道:“兄弟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祝彪羞赧地笑了一下说道:“大帅,是这么回事,先前家父与扈家老庄主为我定了门亲,许得就是先前被俘的扈三娘,既然如今皆大欢喜,不知……”
史进听罢哈哈笑了说道:“难道祝龙没有与你说起,扈三娘早就逃脱一事么?”
“早就逃脱?”祝彪听了又惊又喜,说道:“大哥还没来得及与我说呢,原来如此。”
史进说道:“现在,应当安然无恙在扈家庄上歇息,你若无事,便替我走一趟,帮我带封书信,请他们来吃酒。”
祝彪双手抱拳,说道:“大帅放心,既然祝家和李家都归顺绿林了,那他扈家定然归顺,若是有什么异议,我也定然将扈家劝降过来!”
史进含笑点点头,当下便提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之信,与祝彪带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祝彪便驰马到了扈家庄。
此刻扈家庄庄门紧闭,祝彪到了庄前来将马带住。庄楼上的小厮朝下喝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祝家三子,祝彪!庄楼上何人,快开庄门。”祝彪叫道。
“原来是彪少主,稍等片刻,则就开门纳你进来。”楼上的人说罢,便见庄上人头攒动,祝彪看在眼里,心想这厮不见小爷在这里等得心焦,还要去报知庄主知道,真是小心的也太多余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这门还不曾开,祝彪心里等得心急,心想这功夫也庄里庄外跑个来回了,怎地还不开门,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为难不成?祝彪不甚耐心,只是面对未来的老丈人,祝彪不敢撒野,强行安奈了心里冒起来的火气,等在庄门下。而就在祝彪焦虑的时候,庄楼上一人高声喊道:“彪少主快快请进,实在对不住!”
一声说罢,只听得庄门缓缓打开来,祝彪抬头瞥了一眼庄上,心想这厮是谁,怎地去了这么久,莫非庄上当真出了什么事,可是,看那人的面色却没有半点慌张。如此,祝彪疑心重重地骑马进了庄里来,随着吱吱扭扭的声响,庄门在身后又缓缓地关上了。
祝彪四下随意一看,发现扈家庄今日多了不少人来护庄。祝彪心想,看来扈家庄真的是被梁山的兄弟唬住了,加派了这么多人。想到这里,祝彪翻身下了马来,却发现扈成或者扈庄主都没有人来迎接,就连平日里很是殷勤的扈三娘都没了踪影,就算是被梁山唬着,也不该吓得缩在屋里吧。祝彪没有受到迎接,心里被这番冷遇弄得有点不甚舒服,若不是扈家庄今后要与自己结亲,只怕他现在早反了脸皮要质问他个为什么了。
祝彪当下安奈住不发飙,没有人前来接引他,当下便牵着马一个人往里面走,这扈家庄他来过多次了。祝彪将马拴在大堂前的桑树下,只见门口比寻常多了两个身着布衣的汉子,而这一路来从庄门到大堂前,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着实比寻常的防备还要森严。
“大堂之内不可佩戴利器!”站在门口的后生朝着祝彪说道。
祝彪并不记得扈家有这样一个规矩,心想非常时期,所以这般小心吧,但祝彪觉得对自己都这般小心提防,显得也太分生了,祝彪不禁再一次感到失落,将随身仅带的一柄朴刀递给了那守门人,便迈步进去了。眼下已是落日的光景,大堂里一片昏黑,空落落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祝彪站在这样一个空落落的大堂里,不禁有些尴尬,该坐该战,都让他有些隐隐不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么?祝彪见并没有人从后面来,也没有人进来招待,只得回身去问那门口的两个守卫道:“扈庄主和扈成在哪里?”
守门的两个都谨慎地看了一眼祝彪,没有说话,都一致摇摇头。
祝彪看的不爽,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个把门的人,便将衣摆一甩,气冲冲地进了大堂里来,也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随便拉了一张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等着扈家的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后堂走了进来,祝彪听得脚步声响,赶紧站了起来,心想若是扈成,非要当面质问他个一二!可是,等正面再看时,却发现,这来的人并非是什么扈成,也不是扈庄主,更不是扈三娘,而是一个魁梧之人,身着软甲,腰间悬着一柄宝剑,走起来器宇轩昂,一股傲气充斥其身,看的祝彪打心底里不爽。
祝彪三番五次受冷遇,此番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而如此打扮的一个人从后堂里走出来,又让祝彪愈发疑惑,当下便冲着那人略带不甚客气的语气说道:“你什么人!扈庄主呢?”
“我是庄主新请来的教头,听闻三庄与梁山对峙,保庄护院也在鄙人的职责之内。”那人大次次地在椅子上坐了,一副完全没有将祝彪放在眼里的模样。
祝彪见这人好不客气,小小一个教头,也敢在小爷面前摆普,扈太公也是急昏了头了,怎地请了这样一个混账。祝彪当下挺了挺胸脯,底气十足地喝道:“你晓得我是何人!”
那汉子看也不看祝彪一眼,说道:“你是祝家三子,祝彪。”
祝彪听得这人淡淡而言心里恨得牙根痒,心道,好你个孙子,有什么本事既然知道我名字却还这般无礼,不叫你吃点苦头,小爷还是小爷么?!祝彪口气顿时硬气了许多,喝道:“你算得什么东西,请扈太公来,我有要紧的话说!”
“有什么要紧的话,我来转达便是了。”那汉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口气显然不善。
祝彪被这口气弄得心里彻底恼了,连最后的收敛也没有了,当下跨上一步扯住那人的胸口喝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与小爷说话!”
“不得无礼!”一声在堂中炸响,从外面冲进七八个壮汉来,手里操着明晃晃的朴刀在祝彪的身后围了半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