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滢快速甩动手术刀,将箭镞取了出来扔在一旁。
左手按住伤口,右手拿缝合的线。
冷不丁的瞄到手镯,叹息了一声:“要是有人帮我就好了。”
不过想到那日她和系统讨价还价的样子,卓滢觉得系统不会给她变一个助理出来。
妈的,下次要还做这样的手术就应该收钱!”
哪有她这个医生当得憋屈?
被人命令着救人,救不活还要自己承担风险。
卓滢将针往贺修安的身上一扎,右手按住伤口,左手两根手指伸进伤口将血管勾了出来。
再次将右手手指伸进去,把另一端血管也勾出来。
速度之快甚至是眨眼之间,卓滢就将血管固定好了。
但她只有一双手,心里知道一个人固定血管,又要缝合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能搞定的事情。
可她没有丝毫退路。
哪怕那狗皇帝说的多冠冕堂皇,她要真的把他儿子害死了,指不定对她那个便宜丞相老爹做什么事情。
她终归不想连累到卓阳的身上。
卓滢深一口气,双眼通红似血,眼眸中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虽然一身是血。
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狼狈。
卓滢低头看了眼手中血管:“不就是缝合吗?她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她就不信她一个人搞定不了!”
俗话说,绝境中的人类总会激发出来平生无法想象的能量。
此刻的卓滢正在蓄力。
拉下口罩,低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张嘴将血管咬住。
双手忙不过来,那就用嘴。
她整个左脸侧靠在贺修安的腿上,一动不动。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激的卓滢想吐。
可她生生的忍了下来,保持住不紧不松的力道。
紧了血管会破,松了又固定不了。
这个力道就正好。
但这个力道特别难坚持。
不过几秒钟,卓滢就感觉到嘴巴两侧的咬肌已经酸麻,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支撑不住将血管吐出来。
卓滢用鼻腔呼了口气,生生的坚持下来。
脑子只闪过一个念头。
快!动作再快一点!
她必须在松口之前将血管缝合好塞进去。
每耗一点时间,就会增添一分风险。
医生,本就是与死神赛跑的人。
赢了,病人救回来;输了,病人去世,而这一次,卓滢承担不了输掉的后果。
她侧着头,左手将血管外翻,右手拿起针线,脑袋也配合着改变方向。
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缝合。
此刻的卓滢歪着头贴在贺修安的腿上,左右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在血管上用力。
整个身体也随着情绪紧绷。
坚持!坚持住。
还剩最后半圈了!
双手飞快的移动,带着线和针来回穿梭。
汗水大滴大滴流下,滴在伤口之上。
嘴巴里也因为发麻流出液体。
在吐出血管的那一秒,收针!
呼~呼~
卓滢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累的大口大口喘气。
眼眸之中却闪亮着之前没有的光辉。
她做到了。
她真的做到了!
她就说她这个医学小天才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原本只有三成把握的内心,因为这个成功的手术而有了七成把握。
卓滢的嘴巴和胳膊都酸到不行,但她没有时间去理会身体上的不适。
她的工作还未完成。
哪怕已经使不上力气,可还是咬牙费力的把贺修安的腿抬高。
并用绑带穿过床顶的浮雕绑起来。
将伤口的另一端移到她的正面,一刀划开。
将两根极细的血管找出来。
但对于这两个血管的缝合,刚才的方法不适用。
她叹了口气,翻看着手镯,想找一台显微镜。
不错,被她找到了。
再一看价格:499仁心值。
卓滢气的差点没两眼一翻晕过去,要是这东西能投诉的话,她绝对按坏投诉键!
甚至还想跟“小精灵”理论理论。
什么“小精灵”。
简直就是一个周扒皮。
气归气,病还是要治的。
卓滢还是买下了那一台显微镜。
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再找你算账!
可将显微镜拿出来之后,卓滢又发现一个问题。
显微镜,放哪?
她将偏殿看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个能用的地方。
没有别的选择,卓滢只好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伤口的正面,将腿伸平把显微镜放了上去。
确定已经固定好之后,取出更小的针线,开始了又一次手术。
比起上一个,这个简单了不少。
但还是要十分的细心。
血管太细了,若是粗心一步就会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
下半身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显微镜移位。
贺修永脑袋发蒙,双眼怎么也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正用一种眼神极其专注的看着他。
那种认真与专注,让贺修安觉得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进入她的眼。
他很像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却只看到了朦朦胧胧的红色。
卓滢的专注让她忽略了外界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卓滢才抬起酸涩的脖子:“成功了!”
她眼中的光芒越发的炽热。
这场手术带给她的受益要比挑战多得多。
如果不是这场手术,卓滢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能做到如此程度。
将显微镜收好,她站了起来。贺修安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去除烂肉,消毒上药缝合就显得简单许多。
呼~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卓滢将贺修安的伤口才彻底处理完全。
卓滢很累,身心疲惫,衣服黏在身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整个人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双手灌了铅重到抬不起,双腿也泛酸。
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是让她想吐。
她是医生处理过比这还血腥的场面,可也不见得她能忍受血液涌入口中的感受。
水。
卓滢整个人都累到麻木。
眼角撇在小方桌上的茶壶。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过去,拎起茶壶。
没有凳子,她也没有力气回到床边。
便直接坐在了地上,长大嘴巴将茶壶里的水往嘴里倒。
甚至顾不上这壶水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她只感受到自己干涸到要吐火的喉咙得到了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