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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决定

离开了家的萨斯是迷茫的,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曾无数次试想过自己是怎么离开家的,也许是天榜登科,荣耀离家;也许是地榜前列,出学远行;又或是离开家做一个奔波各城市间的商人……虽然已经预料到成为接引使会有许多艰难险阻在等着自己,可是这离家方式未免太草率太不体面些了。

是了,母亲说自己让她丢了人,大约是邻居那个嘴碎的大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其中少不得一些挖苦与讽刺,或许还有对自己孩子的炫耀?平时母亲应该也没少这么做吧,以至于外人有这么多的不忿,急于抒发出来。一直守在家的母亲是万不可能亲眼去见到那张公告的,而家中只有自己和妹妹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妹妹在身边,没有出卖自己,公告出现时间太短,会把消息告诉母亲的,只有那个非常“关心”儿子的邻居阿姨了。

正这么想着,楼上传来关门声,然后一个涂脂抹粉的妇人提着一个手提包下楼,看到蹲在门口的萨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哎呀,是萨斯啊。怎么了,蹲在这里,不回家吃饭吗?诶,你好像也参加大测了呀,成绩怎么样?哎呀,我家儿子只上了个地榜,真可惜啊……”

萨斯抹了一把脸,站起来,也微笑着回答邻居阿姨:“阿姨,我没事,就是有点肚子疼,在这里休息会儿。今天晚上,我有个聚会,所以就不在家里吃了,和几个天榜的朋友出去聚聚,再见了。”然后果断地离开家了。

那妇人撇了一下嘴,大约也是去参加什么聚会去了。

萨斯离开了家,总算是有了目标,他打算先去看看自己的客户们,找他们结结尾款。首先去找乔森吧。

熟门熟路来到乔森家的小区,今晚倒是很热闹,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传出,有几户人家应该是在办聚会,给自己的孩子送行。萨斯叩响乔森家的门,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应该是乔森的爸爸,锃亮的脑门在灯光下耀眼,他对萨斯露出笑容:“是乔森的朋友吧?请进。”

乔森的大嗓门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他的几个朋友似乎也在。果不其然,他们正玩得热闹,高举酒杯。

萨斯进来,气氛有点凝滞。乔森和朋友们道了个歉,然后带着萨斯进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对视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萨斯是来要钱的,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乔森则是知道了萨斯的情况,一时间摸不准他的心情。

最后还是萨斯妥协了:“那个,其实我是来结尾款的……”

乔森好似被人当头棒喝:“啊?哦哦,好好好。”然后去开自己的小金库去了,一边开一边还嘟囔:“可以啊,兄弟,豁达啊,这都不忘找我结这尾款呢,真是麻烦你上门来要了,当初我就说一次性要付清,你偏要一视同仁……”说着递出一沓钞票。

萨斯拍了拍,似乎有点多,不等发问,乔森就跟他解释:“鲁尔的钱我帮他一起出了,他今天也在这呢,回头我让他给我就是。”于是萨斯也不纠结,就收进了口袋。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个人又都沉默了,就这么看着对方。乔森想试图打量出什么,萨斯也察觉到了:“你不用安慰我,为什么你也知道,我要忙着拯救世界去了,没空管这些大测小测的。”语气里全然没把大测结果当回事。乔森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珍重,也不挽留萨斯。

他们的聚会在继续,气氛又慢慢活跃,萨斯也要接着去下一个客户家里了。

乔森是上了天榜的,虽说他知道世界末日将至,但正因如此,才需要去看看自己未曾看过的东西。鲁尔则没那么幸运,但也在地榜占据了一个较为靠前的位置,只能说他们的这笔生意不亏。

但福克斯的客户没有那么幸运,竟是一个上天榜的都没有,虽然说提前看到了大测的试题,有提前一晚的时间作答,但结果还是很不理想。虽说今年的名额多了不少,可竞争还是非常激烈。很多埋藏着的黑马异军突起,就连老托尼家那个成绩平平的儿子都在地榜名列前茅,这可让福克斯百思不得其解了。他觉得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那突然变更的最后一题上,这个评判标准不知道是什么,操作空间应该比较大。

不过托比欧这个地榜前列是现实的,地榜的评判标准不带最后一题的影响。天榜人员的名字会出现在地榜,往年都是地榜的前列,今年又有不同,有一些地榜中游的人员入选了天榜,可地榜前列的许多人却丧失了机会,这可令人费解了。

萨斯在托比欧家呆的时间不长,临走前托比欧忧心忡忡地看着萨斯,对他说如果有困难,都可以找他,这无关乎生意,更多的是友谊。受到这公告的影响,他们的生意要想以萨斯的名义壮大是不可能了,只持续了这么小半年就黄了,不过带给二人的收获倒是不小,也算是劳有所得了。

待到萨斯收完全部尾款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杆了。他从最后一名客户家中出来的时候,肚子里一阵闹腾。是了,从家中被赶出来到现在,可是晚饭都还没有吃呢,还是要先去觅食。

忍着腹中传来的阵阵灼烧感,萨斯决定找点果腹的东西吃,这个时间街上百分之八十的店铺都关门了,萨斯抢在一家面包店关门前拦住店员,想要买些什么,可是面包店好像只剩下他最不喜欢吃的黑麦面包了,他也只好买下,幸而有果酱做佐,勉强可以下咽。他犹豫了半天,在店员的催促下,又拿了一瓶快要过期的牛奶,也是他不太喜欢但会被母亲强迫吃的食物。

并没有急着开始狼吞虎咽,而是接着找一个驻脚的地方。一连询问了多家旅店,却是都满员了。这倒是奇怪,一个寻常的日子,并非什么重大节日,为什么城中许多旅店都满员?

最后一路寻到城西,才在一家小旅店租下一间双人间,因为单人间已经满员,所以萨斯只好付出更多的钱去租下双人间。

在房间歇下,萨斯这才开始对付自己的晚餐。黑麦面包有一些苦涩,果酱倒是合口,牛奶也马马虎虎,却感觉竟然也不是那么难吃。由于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简单洗漱倒头便睡。

一年之期的倒数已过,很多变化的端倪会慢慢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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