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细细品味渔樵子的这番话,张嫣然这时端了茅台过来给渔樵子道说:「客倌,您的酒﹗」
渔樵子大口的喝了茅台赞声道说:「好酒、好酒,小兄弟也来些如何﹖」
慕容德怔了一下点点头,连忙说声:「谢老前辈﹗」
渔樵子仰天大笑道:「啥老前辈,看你这后生仔就知道你未经世事,帮主这职位可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啊﹗这武林中的大小事都要知道,少林掌门空无大师、戒律堂首座了凡大师、达摩堂首座了空大师、藏经楼是明心禅师﹗这以空无大师为尊,而明心则是后生小辈﹗」
慕容德听完脸上冒冷汗,要知道明心禅师虽说掌管藏经楼,但他可是空无大师的嫡传弟子,论武功若真要他要和明心禅师光明正大打一架,他也不见得能一剑取他性命﹔要知道虽说白衍德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自他当杀手以来,从没想接过暗杀名门正派的这些掌门,当然﹔也没接过这方面任务。
渔樵子没见到慕容德脸色大变,继续自顾自的道说:「全真掌门徐文斌得前任掌门李淳风真传,这全真剑法炉火纯青﹔丐帮前掌门汪天虎除了那降龙二十拐外,还有打狗掌法十三式﹔四川有峨嵋派凌空师太﹔还有青城山蒋镇南、武当山何三何老先生,这些名门正派你可是要十分清楚﹗不然天下武林中人定会笑你名不正言不顺﹗」
慕容德点头如捣蒜,虽说他当杀手的时候也十分清楚,不过他清楚,这时的他身份是汉中慕容氏,且还是丐帮帮主﹗
慕容德喝完了茅台便拱手对渔樵子道说:「老前辈,恕在下还有急事要去四川分舵看看,若有机会再和老前辈叙叙旧。」
渔樵子也不好久留他,便对慕容德道说:「蜀地多山,往南走便能入川府内地﹗」
慕容德告辞了渔樵子后便一直往南走,沿途没见着半个人影,慕容德心中不免嘀咕了起来。
忽然身后窜出了三个黑影,慕容德这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位来人,只见那三人中其中一人白发苍苍,另外两人则是一胖一瘦,且他们三人的服饰除了那个较高的男子身穿一袭白衫白袍;其余二人全都黑衫黑裤,看起来似乎如同地狱的无常鬼一样。
慕容德开口道:「还以为是谁呢,不正就是川中鼎鼎有名的黑风煞星吗﹗您老人家尚好﹖」
中间老人朗声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丐帮少主慕容贤弟真是好眼力﹗不知道是哪阵风给您吹来四川﹖莫非只是单纯散散心吧﹖」
慕容德心中一凛暗道:「这老狐狸真厉害﹗」,随即陪笑道:「您老说笑,还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要去各地方见见丐帮兄弟﹗」
中年那老人微微一笑点点道说:「慕容贤弟可要小心丐帮中几只老狐狸,万一哪天背叛了你,那可没人替你收尸喔﹗」话完,便朗声大笑的调头离去。
慕容德连忙点头称是道说:「望老前辈出山辅助小弟﹗」
那老人停下脚步转头睥睨了慕容德一眼道:「老朽已经不过问武林事了,再加上丐帮自古以来不允许外人混入长老内,你还是得自己克服万难﹗且咱们又素不谋面,老朽无法承担你这重责大任。」
慕容德转身谢道:「老先生为何平白无故指点我﹖」
那老人笑道:「你家长辈嘱咐我暗中照应你,至于原因就别问了。」
慕容德听完打了个冷颤,心中想到那老人口中的「长辈」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白衍德了。
没错,这就是为甚么之前他能够那么顺利的杀掉赵庸,种种巧合连在一起也太可怕了,说不定这辈子都无法逃出白衍德的监控,自己最终仍是白衍德的棋子,就连自己也不清楚白衍德是否暗中培养跟他一样出色的杀手要来解决掉他性命﹖
而且他也知道方才那三人是谁,中间的老头是人称「黑风煞星」的钱二爷;而另外两为身穿一黑衣白衣衫的两人则是他的得意弟子,人称「黑白无常」王柏和王桧两兄弟。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过五更』要是碰上了黑白无常两人不论是谁都会死﹗尤其他们来时会传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铁炼声,就好似阎王老爷要抓人回地府报到一样,他们的武器一人拿铁炼;另一人则手持一双判官笔,一眼便知道那人一定是精通点穴之人。
慕容德心中登时松了口气,要知道他们三人如果只是遇到其中一人至少还好,听白衍德之前说过他的丰功伟业﹗那钱二爷的武功的年轻时就已经抵达武学巅峰,不论是哪门那派的武功他都了若指掌,甚至能和少林、全真的等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打个三天三夜都不落下风﹗据传他年轻时曾和泰山派掌门刘亮大战三天三夜﹗要知道那个刘亮当时手持双戟与赤手空拳的钱二爷对战﹔但钱二爷却没丝毫落得下风,此事还震惊江湖好一阵子。
至于那对叫王柏和王桧的两兄弟是他有天在长安的某间废庙听到有婴儿啼哭,因而收养他们兄弟两人﹗且钱二爷曾经因某事被白衍德救过一命,便答应替白衍德暗中处理一些事情﹗要知道江湖中人当时可没人知道这段往事的﹗至于当初发生甚么事情呢﹖白衍德当时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道:「要成为杀手就必须把自己当成死人一样别过问任何事情﹗这世上多嘴的人都比沉默的人还短命。」
在山上辗转了约莫一个时辰,下了山的慕容德背着剑来到了一间名为太白客栈的地方。
现在正巧已过午时,客栈内没几个人,于是慕容德径自走上楼。
慕容德一眼就一群穿补丁的男子们,其中一位高瘦头发花白的身穿粗布短褐的男子睥睨着一切,身旁还站着七、八位身材不等的男子,他们身上也都穿着补丁过的粗布衣裳,被包后面都至少有七个破布袋。
见到慕容德来,没一位人像前问候。
慕容德心中顿时明了了,他知道大家一定都欺他是外人,且自己又无德服众﹗
侯季刚正眼也瞧上的慕容德,心理冷哼一声:「毛头小子,别以为你是新任帮主老夫就得让你﹗要知道老子自小就跟着丐帮讨饭嗤,结果丐帮帮主之位不是老子也就算了,竟然派个毛头小鬼来坐丐帮帮主之位?岂有此理﹖」
慕容德就径自拉着张椅子面朝侯季刚坐了下来。
慕容德这时拱手道:五胡四海天地大,见到老叫化还须让﹔破碗都是一样大,佛祖也曾讨碗饭,不该仗己年纪大﹗
话音方落,所有丐帮弟子们才稍微有反应。
其中一位九袋长老向前对慕容德拱手道:「天大地大江湖大,一个破碗比天大﹔金龙显身雷霆响,锦鲤一朝跃成龙﹔喝酒讨饭俺最大﹗原来是慕容帮主,在下名叫侯季刚,乃四川分舵的舵主,处理川中大小事务﹗」
慕容德点点头:「好说、好说,侯兄辛苦了﹗还请侯兄多多替本帮分忧解劳。」
侯季刚拱手道说:「慕容帮主,今日有何贵事来到四川分舵﹖」
慕容德微笑道:「当然来拜个码头,顺道处理了一件大事﹗」
话说完,直接深入衣襟内将包着赵庸的脑袋的带子给丢在桌上,只见赵庸的脑袋滚了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在场所有人。
侯季刚等人均十分震惊,随后侯季刚冷静问道:「原来帮主早就盯上了赵长老了﹖」
慕容德点点头道说:「我在总舵去时就听说赵长老要谋反,一堆长老好像还被蒙在鼓里﹗我是在四川的某个深山中发现他的﹗」
侯季刚惊道说:「这……这,川中自古就是蜀道难,帮主竟然孤身一人取得他首级,实属不易﹗但是他是汪老帮主的得力助手,就连现在这四川分舵的位置也是他帮我跟汪老帮主要的﹗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背叛丐帮﹗操他奶奶熊,啐,满嘴假仁义道德﹗」
慕容德点点头道说:「那么你是接任前任四川分舵李栋李舵主之位吧﹖」
侯季刚点点头道:「正是,那正巧是我四十岁那年,李舵主深夜在青城山惨遭杀害,使得四川分舵陷入群龙无首危机﹗」
慕容德惊道:「竟有这事﹖那是否也是无头血案﹖」
侯季刚面色凝重,点点头,叹息道说:「正是,李舵主在十年前要前往青城山拜谒青城派掌门的路途中,遭刺客暗杀﹗当时就连同行的吴三、林颖也都遭人杀害﹗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应身中不知名的暗器而亡﹗」
慕容德听完全身震了一下,这时有位独眼的男子开口道说:「莫非帮主想到什么了﹖」
慕容德道说:「莫非是蜀中唐门的人﹖」
那老头道说:「咱们当时也朝这方向查,但是蜀中唐门却不认此帐﹗咱们丐帮当时想和蜀中唐门一决生死﹗不过……不过……」
话到这里,那老头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侯季刚也沙哑地道说:「咳、咳、咳,老李,还是我来说吧﹗因为汪老帮主当时劝咱们说先查明真相吧,要是冤枉了蜀中唐门,未来咱们四川分坛无立足之地﹗」
慕容德叹息道说:「我记得蜀中唐门现任唐主是唐川老先生,他为人正直,应该不允许他的弟子暗杀丐帮中人吧﹖再说暗器可有千百种,咱们又不知道蜀中唐门用的到底是啥,也无从查起﹗」
侯季刚眼眶泛泪点头道:「正是,想起李舵主和汪老帮主两人的惨死,咱们却没替他老人家抓到凶手﹗对不住丐帮的老前辈们,使得丐帮那一阵子人心涣散,许多老前辈们也看不惯赵庸那贼子专断独行,都暗中离开丐帮﹗」
慕容德心中一凛暗道:「操他奶奶的熊,所有事情又牵扯到白衍德﹗这分明剪不断,理还乱﹗说不定白衍德早看出自己有反叛之心﹖故意送给自己丐帮帮主之位,查江湖一桩桩的无头血案﹖且要是自己真的查了,说不定自己的下场就是被同为杀手的伙伴给杀掉。」
想到这里,慕容德自己才知道,为何白衍德每次干啥事情都能够全身而退了﹗因为,武林中人全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包括他自己也是﹗
但是,人总不自觉成为人家的棋子,被人家设的局给套牢了,而自己却是弄得一生腥,甚至最后还身首异处﹗
诚如苏东坡的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大伙见慕容德默默无语,空气也跟着凝结。
慕容德回过神道说:「叫小二送酒上来﹗这里上等酒是啥﹖」
侯季刚道说:「帮主要的是汾酒还是竹叶青﹖这两种酒在四川可有名了﹗」
慕容德随便摆手道说:「有的都拿上来﹗」
侯季刚点点头,转身对其中一名彪形大汉道:「给我叫小二送酒上来﹗」
那彪形大汉吼声道:「小二,拿酒来﹗」
慕容德道说:「四川分坛目下有多少兄弟﹖」
侯季刚道说:「共不下五百五十人,今天随我来的都是七袋以上的弟子。」
慕容德续道:「那么帮主刚过世时,谁综理帮中上下﹖」
侯季刚不解道说:「帮主为何如此发问﹖」
慕容德继续道说:「汪老帮主过世之时,谁发丧﹖甚至掌管帮中各大小事务﹗」
侯季刚愤恨不平道说:「当然是赵庸那狗养娘的﹗他还说新任的帮主已经找好了﹗不过丐帮帮众许多人当时愤恨不平,甚至是斥责赵庸引狼入室,还说历来丐帮帮主都是从丐帮帮众产生,不可能由外人接任﹗且许多帮中兄弟反对此事的都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今日见到赵庸这贼子的脑袋,算出了咱们口中的恶气。汪老帮主定是被那小子给派人害死的﹗」
慕容德面色铁青地阻止了侯季刚的发言,缓缓道说:「我知道来龙去脉了﹗难怪我家人会恭喜我,看来那姓赵的还真是狗养娘﹗」
侯季刚悄声问道:「那么咱们下一步该怎办﹖」
慕容德悄声道说:「实话告诉你,咱们现在千万别亲举妄动﹗赵庸虽然死了,但是其影响力还在﹗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千万得小心行事﹗下个月十五日酉时,叫散布各分舵的头头来见我,不来见我或慢来的通通死罪﹗」
侯季刚点点头,指着站在自己左近的一位光头矮子道说:「这人是咱们丐帮的第一神偷,名唤朱四﹗」
朱四对慕容德鞠躬道:「朱四见过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