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在破烂狭小的马车上,只能两两面对面分开坐,麦林坐在我对面,毕竟我伤了她,她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与多利坐在一起。
麦林撕下身上一块破布缠在右手上包扎伤口,麦林单手包扎没法打结稳固,布条一直松松垮垮,一动就掉。,我起身想帮她,但是在她身旁的多利看不下去,已经抢先一步帮她绑好。麦林看了看多利,没有说话便扭过头,随后自顾自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我呆在一旁。
身旁“嘶嘶”又一声破布条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安德鲁已经将一块布撕成布条递给我,示意我包扎伤口。原来我都忘了自己也受伤了。我借过布条轻声说谢谢,但是我包扎伤口的动作也很拙劣,松松垮垮的样子跟麦林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德鲁一把拉过我的手,三下两除二地便包扎好了。我抬头想跟他道谢,他却扭头看向窗外,我只好默默地坐回去。
当我坐好时,抬头与麦林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四目相对。此时麦林咬牙切齿,眼睛里要冒出火一般,让我寒毛直竖。我赶紧扭过头学着安德鲁的样子看向另一边的窗外,避免跟麦林视线接触,再起冲突。
浓重的黑夜包裹着车队,借着马车上的油灯勉强看到周围几米的范围,满目尽是荒凉。此时的我心中一团乱麻,被父亲卖掉;被要求决斗;被送到我从未听过的地方。不知我那可爱的恋人艾伦如今身在何处,过得还好吗?我掏出怀中的手帕,摸一摸那鲜艳的紫罗兰,如同恋人还在陪伴我身边一样。
看着紫罗兰,我陷入回忆,浓重的黑雾散去,露出明亮的天空,平地成了山坡。我那可爱的恋人在山坡上向我走来。他穿着重复洗的发白的衣服,身上一尘不染,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也掩盖不住他稚嫩青春的气息,明媚的阳光将他那卷曲的棕发照耀的闪亮,白皙的皮肤像那山顶上的雪,他一边拿着鲜花,一边向我挥手,他如同这山林中遗失的精灵一样。我情不自禁向他奔去,走近一看,此时他脸上泛起红晕,将脸上的小雀斑衬托的更为俏皮。我注视着他那如同天空一般明亮的棕色眼眸,感觉灵魂已经被他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他的声音像铃铛一般悦耳,“爱丽丝,这,这是我父亲带回来的花,已经做过处理,可以放很久的,请,请你一定要收下。”他窘迫的样子像只刚出生的小鹿一样懵懂,让我陶醉。如果他现在说请嫁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接下花束,在这荒凉的大山中甚少有花朵盛开,更别说这美丽的紫色花朵。
“这是我爸爸在城镇里买来的,我希望能让你收下,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到城镇去,到时候我每天都送你花束。”艾伦很激动地抓起我的手。
艾伦的父亲很早就离家了,到外面的城镇打工生活,在我印象里早已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只记得他是个亲切的人。“爱丽丝”这个名字也是他起的,他说外面城镇的姑娘都叫这个名字,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不比城镇里的姑娘差,也要取这个名字。叔叔他一直很积极向上,在我小时候就经常对我说:“爱丽丝,我要出去外面赚钱了,你要帮我看好艾伦,总有一天我会把家人接到城镇生活,一起快乐地过日子。到时候你可以一起来吗?作为我的儿媳。”
那时候的我还很懵懂,还不知道什么叫儿媳,只觉得可以一直跟艾伦在一起生活就很快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凯尔一直在我身边没分开过,说是让我看好艾伦,其实更多时候是艾伦在照顾我。
山坡上的艾伦在向我招手,我向他跑去。跟他坐在这山坡上,尽情打滚,看看天空,轻吻花草,相拥爱人。让我想把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请不要日落,时间流逝;让爱人永拥我入怀。
艾伦很严肃地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说:“爱丽丝,我要跟爸爸一起外出工作了,你要独自一人过一段时间了。”我低下头,仿佛不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也很难过。突然他抬起头,眼泪汪汪,“等我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我跟爸爸赚够钱就会把妈妈和你一起接到城镇生活,等我们到了外面就结婚。”
他如此深情的样子不禁让我的目光粘在他身上,身子也不受控制,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答应,贪婪的嗅着他身上香甜的气息。
想到未来的一段日子见不到他,我不自觉地更用力抱紧他,眼泪也不受我控制滴落,打湿他肩膀上的衣服。
“爱丽丝,爱丽丝,我,我有点喘不过气。”他轻轻拍打着我,脸涨的通红。
我立马撒手,连忙道歉,本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他却在怀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我脸上的泪痕,一边忙着说:“对不起,爱丽丝,是我让你伤心了,请不要难过。”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说:“我没有难过,我会等你的,请尽快回来。”
突然一声巨响,马车立马停下,我控制不住地撞在马车上,将我从回忆中撞出来,门外一片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