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悠似诉似泣,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哀怨与愁绪萦绕在琴声的各个音符中,锦瑟跟知文对望一眼继续前行。
“这琴声怎么会这般忧伤。”锦瑟终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觉得身上的衣物穿少了,天气怎么会这般寒冷。
“琴音是过于清冷,可也不失为一番心境。”知文闭了眼睛,仔细聆听了一会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这般寒冷的天气听到这样的曲子,还真是有些扛不住。”这古琴弹得很是高超,看来这弹琴之人是赋予了这琴声自己的真情实感,可是听得锦瑟心里很不是滋味。
能够感觉到锦瑟情绪的低落,知文也没有点破,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是啊,这天真的是很冷,我送你回房早点歇着吧。”
走到锦瑟住的禅房,知文说好明天会再来找她,锦瑟笑着对知文点点头,转身回了房,刚才的乐声将锦瑟的情绪感染得很是低落,即便是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锦瑟也是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冷漫上自己的心间。
即便是当初离家一人到法国学习芭蕾,举目无亲的时候,自己也不曾这么无助过,因为当时自己即便是过得很贫穷,可是自己还有理想,满脑子只是一个目标就是成为知名的舞蹈艺术家,可是现在呢?没有家人,没有生活的动力,这样的自怨自艾锦瑟也觉得讨厌,可是当你处在一个不属于你的社会,没有家人陪伴的时候,迷茫苦闷一下子涌上锦瑟的心间。
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了床,穿上棉衣,冲出门去,此时琴音已经消失,黑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与沉默,锦瑟见四下无人,干脆开始在院子里跑步。
静安寺这个有些偏僻的院子看起来不大,可是一圈下来,锦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虽然是累,可是心中的抑郁却是减弱了不少,随便走到一处台阶上坐下,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感觉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里是我们世子住的地方,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还没等将台阶坐热就走来两个穿着黑灰色棉衣的侍卫走了上来。
“额,不好意思,我这就走。”一见这世子身边奴才的架势,估计那个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锦瑟不想惹是生非,只好乖乖起身。
“怎么回事?夜已经这么深了,怎么还在门外喧哗?”慕秋悄悄走出门外,看着两个侍卫,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目光触及锦瑟,眼眸一转,立即变得阴沉。
锦瑟原本渐好的心情在看到慕秋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男子好好的一张俊脸非要装酷扮冷,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可以与萧寒渊有的一拼了。
想到萧寒渊,锦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慕秋跟锦瑟两个人就站在门外无声地对峙着,只有锦瑟知道,要不是这些年跟着萧寒渊,自己对他那张冷脸有了抵抗力,估计这一会早就被慕秋冻成标本了。
慕秋看着锦瑟这张被毁的脸也觉得眼前这人着实讨厌至极,白天见她这么突兀地向世子问路,害的世子的马车颠簸引得世子的咳嗽又加重了,这会又在门外喧哗,要不是看在这是佛门净地,自己真想杀了她,想着竟然握紧腰上的剑。
锦瑟有时候神经是很大条,可是不见得傻,感觉到慕秋对自己的敌意后,也不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满,当看到慕秋握紧腰上的剑时,锦瑟也握紧了羊皮袋子,你要是敢对我,我就变出***枪来解决了你,看谁的功夫好。
一旁站立着的两个侍卫被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将两人支开的时候,这时屋内传来了世子的声音:“慕秋,还不请客人进来。”
“进去?世子,不必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开什么玩笑,要我进去?不被这个叫慕秋的给吓死才怪,再说自己跟世子又素不相识,进去干嘛,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还是远离这些什么世子,少爷的为好。这样想着,锦瑟竟然一口回绝了世子的邀请。
如果是刚才慕秋对锦瑟的不满只是停留在她今日拦马车的无礼时,那么锦瑟的这番话,却是将他所有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什么,世子请她进屋,她竟然给拒绝了?想起自己身份高贵的世子竟然被这么一个丑东西驳了面子,慕秋再也忍不住,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锦瑟的肩膀,将房门打开,将她扔了进去。
锦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自己就被慕秋扔在了地上。
“慕秋,你要作死。”锦瑟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浑身酸痛至极,不由地开口骂道。
“慕秋,”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如雨珠滴落在荷叶上那般舒心,锦瑟有些呆愣着看着那个端坐在古琴边的男子。
只见他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怒气,如玉的面庞让锦瑟徒生些许好感,不知道为什么锦瑟见着那人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子穿着一件纯白锦袍,身上还披着一件银色大氅,一双眼睛像是看尽了世间百态,沉稳幽深,嘴唇微微翘起,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自嘲,黑发束起,上好的白玉簪子在烛光下发着幽幽的光泽。看上去倒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不过他的脸色白的有些不自然,不像是萧寒渊他们那种富态的白,倒像是病态所致,总之给人一种虚弱书生的感觉。
总之,好一个俊逸儒雅的男子。锦瑟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你看够了没有?”刚才世子只是叫了慕秋一声,这小子就老实了好久,没想到世子一会没说话,这小子又开始跟自己卯上了,锦瑟心里是这么想着却是赶紧低下头一副怕的要命的样子。
“慕秋,出去。”那位看上去病怏怏的世子嘴里吐出一句话,慕秋哼了几声却是飞快地走了出去。
看着世子手下的古琴,锦瑟心直口快道:“世子,刚才那首曲子可是你弹得?”直觉告诉锦瑟这个世子比那个叫慕秋好相处多了,既然慕秋出去了,不如就跟世子聊聊天。
慕诗浣显然是没有想到锦瑟会这么问,抬着头看了锦瑟一眼,随即点点头。
见他看来,锦瑟下意识就要挡住自己脸上的疤痕,慕诗浣的眼神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锦瑟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嘲笑与好奇,就像是看一个普通人一般。
锦瑟心中一暖,有些尴尬地将疤痕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自嘲道:“脸上又道疤痕,还望世子不要被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