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窗外射进两三缕阳光,吴星凝一夜未眠。
这一夜,她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镇定,回忆并整理了以往的所有事情。
她已经深信,那人就是叶叔。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了窗户上,窗外的柔和,似乎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昨晚到底是怎样的心情,那是复杂的,是前所未有的,是不可言喻的。
她深知自己一直是一个第六感很强的人,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向她最害怕的那一面发展了。
就像你站在车道上,看着火车一点儿一点儿向你驶来,却被病态的渴望,铸就成的枷锁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她气色好的多,紫色的眼眸依旧灵动地眨巴着,不过其中多了一丝喑晦。
到了大堂。
“先坐下吃早饭吧。”叶竹岚吸了口烟,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叔,大早上抽烟可不好。”她抬头看了看他。
叶竹岚看了看手里的烟,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语速缓慢,似乎还是话里有话,
“我这烟,是该戒戒了。”
吴星凝坐下,看着满桌飘香的菜,猛地回过头去看他,
他夹了一口菜,露出苦笑,
“怎么?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没错,这的确都是之前她爱吃的菜,不过后来吴家陨灭,再好的菜也再没有那种味道了。
“让您费心了。”
她夹了口菜,勉勉强强地往嘴里塞。
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切都变了,包括她。
“还记得你小时候一哭闹,你爹在你手里塞两串糖葫芦,你就安静了……”
吴星凝听着,怕自己眼泪绷不住,手慌脚乱地往嘴里夹了几口菜,
“叔,我吃完了。”
叶竹岚看着她,又吸了口烟,站起身,高挑的身体和她父亲吴颜玉竟有几分相似,
“跟我来吧。”
他说着就向南边走去,她也跟上。
那是个诺大的房间,四周没有墙,有的只是一个个大书柜?,中心有着一个大圆桌,桌旁有七张椅子。
下人帮他们沏好茶,就自觉的出去了。
叶竹岚坐上其中一张最大的太师椅,它的旁边有一张略小的同款椅子,
“坐吧。”他不紧不慢地拿起茶。
她坐在这把椅子上,目光扫视整个房间,
他抿了一口茶,
“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就问吧,我也许可以帮你解答一部分。”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叶叔,语气有些急促,
“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我父母怎么了?这些年您带着凌浅风去哪了?还有您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她,
“你将来可是要当家的,当家的不能这么毛毛躁躁,沉不住气。”
随后他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木头盒子。
这盒子已经很旧了,但又很干净,看上去被反复擦拭过很多次,
他语速仍旧缓慢,
“接下来事情可能会有点超出你的认知。”
随着盒子咔嗒一声,一些残破的书卷被取了出来,
“嗯?这是什么?”
“你的病因,或者说促使你和那小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原因。”
“他?这是种病?”
“也不全是。”
随着书卷的打开,她看见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甲骨文?”
“不,这是一种特别的语言,专门传递关于这种病的信息。”
“这么说这种病很重要?叶叔您翻译一下吧。”
叶竹岚用手轻抚着古书,这些残破的书卷早已经泛黄。
她只感觉它异常复杂且神秘,就如古埃及的壁画一样。
气氛非常压抑,空中的灰尘也变的凝重,
“在湘西,有一种病叫作祭魂症,当地人认为是一种与人共生的诅咒,幼年的患者可以用蛊师的特殊药物延缓发病。而它们到了十几岁,身体就会发生较大改变,比如嗅觉,视觉,听觉比正常人更加灵敏,体形更加大等等,当然,这也是普通祭魂症者一生中最强大的时候。”
“普通?那岂不是还有特例?”
他点了点头,喝了口茶,
“对,是有特例,只可惜有记载的那卷书已经失传了。”
“叶老大!查到了!”
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从门外闯进来,白大褂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晃晃的摇摆。
叶竹岚不满地皱眉,斜眼看着他。
医生耸了耸肩把平板递给叶叔,
“老大,七闸堂口的消息。”?
吴星凝也好奇地凑上去,这是一段七闸桥附近的监控。
画面里?一条长满绿植的河边小路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背着背包的男人,正从远处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他的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
修长挺抜的身影越来越近,当走到摄像头的正下方,冷漠地瞥了一眼藏在树丛中“偷窥者”,又若无其事地走了。
藏青色的头发,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犀利,神情寡淡,让人看不清半点深处的情绪,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很年轻。?
吴星凝眼底放光,内心雀跃不已。
她朝思暮想的人,真真切切地出现了,虽然隔着一个屏幕。
叶竹岚?瞄了她一眼,轻声叹了口气,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