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溪怔然看着眼前的男子,还在想说什么,周青吟已经是赶身上来,恭然作揖道:“掌门师祖。”
“掌门。”陈瑶溪也立刻反应过来,学着周青吟作揖。心中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方才动静太大,引来掌门责骂了。
男子一眼便看出男孩情绪,语气和善,笑着道:“无事,无需紧张。青吟。”
周青吟应道:“掌门师祖,这孩童是我师傅的旧友之子,名唤陈瑶溪,昨日带上山门小住几日,适才师傅有事离开,我便与他玩耍练剑,不想却惊动师祖。”说着顿了顿,“不过我发现,他好像是。。。”
“是流光境,也不怪你不自信,这千余年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与我一样之人。属实诧异。”
陈瑶溪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虽然知道是在说自己,却也不问不说,只是静静凝神听着。
这般克己灵然,让男子更是心悦。
“瑶溪,你喜欢练剑么?像刚刚那样。”
“喜欢。”陈瑶溪重重点头,“小时我常看见你们从山上飞空而下,四处斩灭妖兽,那时便开始心神倾往;今日青吟师兄教我这下,我已经很是开心了。”
男子探出手,道:“那以后,就由我来教你罢?”
。。。
剑宗后山,一处幽静所在。
窗户上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对面而坐,时不时传出几道笑声,一道苍老有些嘶哑,另一道却是稚嫩童声。
老者虽然面容苍老,眼神却澄然清净,细视之,隐隐有光彩流动。形态虽有些消瘦,但举手动作间凛凛生风,有股威严之息。
对坐的小孩却是满头白发,左鬓系着条红丝,十三四岁模样。
虽看着岁数差大,两人却聊得有来有往,好不融洽。
老者道:“上次你我这番坐谈,已是太久之前了呀,那是卓希还仍在呢。”
少年答道:“是呀,前日帝剑出世,我去看他,这么多年,他已神智渐清;若长此以往,说不定真能破除魔咒。”
“换之你我其中一人,我相信卓希都有办法化解,但偏偏是他。果然一切到头,尽是天意之中。”
“那少年身上的魔心封印如何了?”
“幽罗心骨已将其完全净化,无甚大碍。只是外面繁雨门仍在寻找,此番让其离去,恐怕以后道路坎坷。”
少年轻叹一声,惋惜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千年因,竟结果于他一人身上。”
正说着,远处传来三两脚步声,一道男声在外头喊道:“徒儿无伤,拜见师傅。”
随后两个身影踏入小屋,却是掌门离无伤与陈瑶溪。
离无伤对二人躬身作礼道:“师傅,木门主。”
陈瑶溪在一旁也随着作礼:“陈瑶溪拜见师祖,木门主。”
“无伤,你带这孩童。。。”老者说着便停了声,直看着陈瑶溪,而后明了道:“你从何处寻到这般好苗子呀?”
“瑶溪是长瑞带回山中游玩几日的好友之子,今日巧合,在青吟激发下,才现出这流光之境。”
“流光境?”白发少年走到陈瑶溪身前,饶有兴趣看着,而后又看看离无伤。
“这体境怎与你如此相似?”
老者笑道:“当年立宗之时,卓希曾帮我完善心法,以合广众之质。不同的人,会根据各自心境与性情,修炼出不同颜色的剑气,威力也各不相同。而其中能完全契合的,便是无伤与这孩童的流光境。自千年前收无伤为徒至今,我还是第一次再遇到这体质呢。”
陈瑶溪被三人看着,有些不自在,却也还是一动不动。
白发少年微微点头,道:“至醇至厚,至清至静,果然难得一见。且虽心绪涌动,却能自止,真是极合修行之道。看的老夫都有些爱之惜之呀。”
陈瑶溪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年纪最多也就比自己大一点点,却以老夫自称,顿觉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修行一事,切勿强勉。无伤你可要与瑶溪好好说道。”
“是,徒儿会先问询好一切,届时再告与师傅。”
陈瑶溪二人走后,白发少年却是对老者低声说了句:“青峰,这少年是夜族呀,日后恐。。。”
“无妨,无伤心中定也知晓,既带来见我,便是已有打算。这么多年他从未收徒,此次看来是真起心思了。那便由他去罢。”
。。。
回到家中已是午后,陈瑶溪在庄长瑞的带领下,将事情与陈由往说了明白。
陈由往听完,心中思量万千,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句话:“你想去么?”
“想。”
看着儿子的坚定,陈由往也下了决心,“那便去罢。长瑞,瑶溪在山上,便劳你多加照顾了。”
庄长瑞摆摆手,“此处去剑宗不过几百里,日后瑶溪学有所成,回来相聚不过几个眨眼功夫。你怎么说的好像长离一般。”
“好好,是我多虑了。“
趁着父亲整理衣物的空挡,陈瑶溪跑到李心南处,从窗户望去,只见他正双眼紧闭,盘腿坐着。
李心南听到动静,睁眼便看到这个脸上一直带着笑的少年,当下也是心中一喜,“我听文长说你要出去几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呀?”
“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为何?”
“我要去剑宗上修行了。”陈瑶溪有些不舍,道:“本想着你是文长带回来的,我们可以作朋友,好好相处,但还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我就要走了。”
李心南听着也是有些许失落,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剑宗乃世间大派,你有次机遇,就当惜之。这里离上云山也不是很远,你若会御剑飞行,一下便能回来了的。”
“嗯,我会尽早学会,然后再回来看你和我爹。”
“文长昨日也开始教我修炼了,我们便一齐努力吧。”
陈瑶溪坚定点头,“嗯。”
看着少年离去,李心南心中有些许落寞,那感觉,竟与当时辛宿香离去时一般。
“只一面之缘,怎会在我脑中一直牵挂?”
深深呼吸,又轻轻摇头,“当下御气法才是紧要。”
李心南不再想它,接着盘腿坐下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