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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易辰大侠

冰原的日落虽然晚,也还是比剑宗的更早一些,李心南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天上那仅剩不多的黄晕。

今日一天,便发生了许多事,总是对自己笑的陈瑶溪,不知目的的文长,将辛日照当成陈瑶溪带走的那群人,还有那一会笑,一会哭的女孩。。。

李心南心中思绪万千,殊不知文长已经来到他身后,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这少年。

屋内两人的影子被慢慢拉长,从地板,到墙上,随着太阳余晕消失,天空中仅剩的光亮也被一并拉走,整个世间逐渐变的暗淡,屋里也覆上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将两人包裹。

许久,文长才淡淡开口:“你知道此处日落,与剑宗有何不同么?”

李心南却没有被吓到,头也不回,只是将手伸出窗外,轻声答道:“以前,我只能等着它照进来;而在这,我才能自己看着它落下去。”

“剑宗与你衣食住行,每日还有人教你读书认字,除了修炼,寻常所求皆有,且远离尘嚣,无甚烦神之事。在上面不是挺好的么?”

少年转过身,面前的男子,身形瘦弱,气质雅然,神情温和,看着便觉舒心。

“谢谢你救了我。”李心南起身作揖,道:“既然你知晓这么多,也当明白,剑宗虽好,却与那笼中金羽无二,人怎能那般终了。“

“你小小年纪,怎如此多心思。这世间多难,险山恶水,凶禽猛兽,更有至暗人心,噬骨无声;多少人因此失了念想,渴望寻一处安静。你却不知珍惜,偏要下山来淌入这混泥中。”

少年摇摇头,道:“往后岁月,平淡一生,或是曲折不停,甚至死在路上,我都拥有在剑宗牢笼中所没有的东西,那便是抉择。今日辛日照一事,你不也选择相信我么?”

文长听到此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给李心南,“今日你也算帮了我,我所做之事,到此为止;此刻开始,便由你自己抉择罢。”

李心南看着手上的书,上面三个大字:御气法。

“这御气法乃万法本根,世间多数修行之法皆是从中衍化而来,也是唯一适合你修炼的法门。不过。”文长顿了顿,道:“其中凶险也是世间罕有,一旦失败,便神魄全失,成为废人。”

李心南看着文长,决然道:“这一次,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只需你日后答应我一件事便可。”

。。。

“天地有气,万物生长;人兽草木,以此为本。

以识感之,引而入体;以神御之,万法通变。”

深夜,李心南盘坐着,双手上下合掌置于腹前,双眼紧闭,正在静静感受那天地间流动的气息。

按文长所说,自己只要心无杂念,澄神静气,便能感受到天地之气,但从傍晚直坐到深夜,除了阵阵冷风之外,并无其他感受。

许久之后,还是没有进展,李心南也暂时放弃,吐了口气。文长说过,世间修此法者仅一二,他也不通其理,无法帮忙,只能自行领悟。

“御气法那么厉害,而自己没有任何机遇,也无人可以指点,怕是没那么容易修炼。”

李心南起来,往火堆中添了把柴,而后又继续盘腿感悟。

窗外飘着细小白雪,未落到地上,便被风卷起,忽上忽下,时快时慢,在黑夜中越过高高的城墙,随着风扑在某间木屋内的火堆上,把火苗压得微微晃动。

屋内,中年女子一行人与陈由往在小声说着什么,女子旁边的小女孩,则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前面的男孩。

辛日照坐在一边,静静看着火堆,火光映着他俊秀的脸,眼中无甚神采。

“不知宿香他们是否已经返程;回到家中,她是否能完成父亲的计划;我走时与父亲提的要求,父亲又是否能实现。”

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去,辛日照心中便有些不安与茫然, 尤其是妹妹,为了不让自己难受与不舍,直接让自己离开,不道而别。

这般年纪,愈是懂事,却也愈让人心疼。

“瑶溪。”

听到陈由往的呼喊,辛日照顿时回神,应声道:“爹。”而后起身走过去。

随着脚步踏出,少年眼神坚定起来,心中也明了:此刻开始,已无暇,也不可多想;有些事,自己无法拒绝。这是责任,也是辛家的使命。

而真的陈瑶溪,此刻正在一名白衣青领之人带领下,走入一座山门。皎亮的月光,照出一旁山石上的字:

剑宗。

。。。

月普大地,洒在如镜冰面上,两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其中一人,正是白天那圆海石台上的男子,另一人乃是名白发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左鬓系着红丝,正双手背负,目光深邃看着远方的刻雪城。

男子回头,对老者恭敬道:“师傅,很快便是子时了,不如我们先歇一歇罢?”

老者摆摆手,道:“无碍,这般模样,正好见我那多年旧友。”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弟子想去看看清然师弟。。。”

“他此刻大概也在等你罢。许久未见,替为师去看看他有何变化。“

男子拱手道:“是。”随后脸上便挂起笑意,“这小子,这么多年来什么消息都没有,连书信也未曾写过一封。这次见着,我定要好好训他一顿。”

两人脚步虽慢,行进却十分快速,不多动作便已到城下,随着两人身影没入城中夜色,身后又出现两人。

两人中,一名男子身着白衣,披着白色披风,头上还带着斗笠,垂着白纱将整个脸遮起来。旁边跟着一个年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背着竹筐,筐边有两条竹子长过头顶,在他的小脑袋上支着一块布。

小孩“呼呼”喘气,看着这巨大的城门,口中断断续续道:“终于到了。。。少爷。。。我们到了。。。”

“什么少爷,请叫我易辰大侠。”

“好的少爷。”

“叫我易辰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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