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休沐日结束,学生陆续返回书院,可是沈之却迟迟不见人。岳阳只能说沈之因为家里今年收成不好,交不起束脩所以退学来搪塞宋婉。毕竟两人去挖人参想卖钱给沈之凑束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宋婉听后不禁唏嘘,抱怨为什么不喊她一起想办法。
这一日下课后,岳阳又偷偷来到后山沈之的秘密花园,却只见一片狼藉,所有的药草都被拔了个干净。她知道定是那些黑衣人做的,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要赶紧想办法救沈之,不然岳阳的负罪感还在逐日增加。
可是从何处如手呢?先搞清楚那些人的来历。
他们在书院中轻车熟路的样子,想必对书院的情形很熟悉,并且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悄无声息的行动。但是书院一下被绑走不少学生,却并没见书院的先生们有任何反应。那些被掳走的学生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除了之前交好的同窗私底下打听之外,连家中的大人们都未曾露面。
“不起疑,不找人,没动静……”岳阳嘀咕道。
“什么?”宋婉问。
“休沐那天我没回家,我爹娘就去找你爹了?”岳阳问道。
“我去你家找你,听说你还没回来,就跟伯父伯母说了一早就没见你,一直到夜里你也没回来,你爹娘就去我家找我爹了。”宋婉说到。
“那他们什么时候报的官呀?”
“第二天一早呗,我爹就带着你爹娘去衙门了,可是衙门说时间太短,还不能派人找你,要三天才行。”宋婉道。
那这已经过去六七天了,却好像风平浪静一般。
不对,不对,哪里有问题……岳阳想到。
“不如我们偷溜出去去沈之家看看吧?”宋婉提议道,相处多年的同窗,还是舍友突然一句话都没有的辍学了,她心里还是十分不好受,毕竟如果早点跟她说,她或许可以管爹爹要钱帮沈之交束脩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沈之家在哪里啊?”岳阳说到。她也想去沈之家里看看,她家中长辈难道毫不知情吗?
“有了,院长那里有学生都资料册,里面记载了学生们详细的资料,我们可以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岳阳说到。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宋婉问道。
“就今晚!”岳阳打定主意,事不宜迟,今晚就去,明天就请假说家中有事,要回家几天,然后去找沈之。
可是到了夜里岳阳就改主意了。
“我自己去就行,两个人目标太大,万一被抓住了吃不了兜着走。”岳阳让宋婉在宿舍等她,宋婉不乐意了。
“之前你们就瞒着我去,现在还想把我撇在一边吗?那我们还是好姐妹吗?”宋婉生气的问道。
“……”岳阳只觉得心虚,但是真的不想把宋婉也牵扯进来。“可是如果你也去了,那晚上万一才育先生突击检查怎么办?”
“那你在宿舍打掩护,我一个人去。”宋婉说到。
“不行。你在宿舍打掩护,我去。你翻墙可没我熟练。”岳阳拒绝道。
宋婉这一点确实不太行,岳阳自小就翻墙爬树不在话下,小时候被她爹娘锁在家里念三字经,她爹娘前脚走,她后脚就翻出来找她玩了,然后又在爹娘回去之前翻进去,小小年纪动作就行云流水,悄无声息的。
看着宋婉同意了,岳阳心里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没说。
又是夜深人静,岳阳换下了学袍,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悄悄的翻出了院墙,往存放资料的院落方向去。
好在这地方平时就只有守门的老伯偶尔来这里打扫卫生之外,一般没什么人来。岳阳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可是找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宋婉的,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沈之的资料,好像确实不存在这个人一般。岳阳又翻找了一边,发现除了沈之的,甚至那天被掳走的其他同窗的资料都消失不见。
这可在岳阳的意料之外了。实在没有办法,甚至想到了直接去报官,也总好过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正想着,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岳阳赶忙在窗边蹲下。
“你们这次差点把我害了!”是院长的声音。
“不是已经把人放回去了吗?”另一道声音响起,岳阳只听得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可是她家人已经报官了,你们再晚一天放人,我可就在衙门里了。”院长低沉的说。
“还不是那两个丫头半夜溜了出去,不然是不会费这么多功夫的。倒是你,学生半夜溜出去你都不知道。”那人说。
这好像……说的是自己和沈之?
“这我自会处理,不劳你们费心。”院长语气不好,顿了顿又道:“京城的刺史明后两天就会到宁通府,这个节骨眼上你们最好收敛些。”
“主上自由安排,不劳院长大人费心。”那人也不客气的把话还了回去。“如果院长肯让夫人帮忙,我们自是不用这么麻烦了。”说罢轻笑一声。
“我不可能让她们牵扯进来的,这么多年你们还不死心吗?”院长道。
“好感人的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领。”
直到外边重新恢复寂静,岳阳才缓缓的站起来。难怪黑衣人能悄无声息的抓走那么多人,难怪书院的先生们没有人起疑,难怪所有被抓走的学生资料都消失了。
无力感慢慢的从腹中发起,逐渐升至胸口。很想放声大哭,可是不能。最好的朋友被抓,至今生死未卜,自己走了狗屎运被放回来,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去报官,祁宁山那么大,她又该怎么说呢?那么多人家,如果有人报了官,院长还会安稳的在这儿吗?
宋婉看着消沉了好些天的岳阳,想了想说到:“明日书院春游,你就去吧,出去散散心,老这么憋着不好。”
“我不舒服,不想去,你去吧,玩的开心些。”岳阳道。书院春游,院长和先生们都会去,是云江书院少有的热闹日子。可是岳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于是便告假了。
宋婉看着岳阳,心疼的叹气。
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的队伍就从书院门口出发了,走之前宋婉还在劝岳阳,但是岳阳就是不为所动。直到人都走远,岳阳才退回书院。她径直来到院长的屋舍,熟练的翻墙而进。为了在外保护学生们的安全,连巡守都去了,难得的好时机,书院中空无一人。
岳阳来到院长的房间一通翻找,没有任何女人生活的痕迹,却在院长的床下发现了装着荷包的木盒,荷包里衬上绣着排小小的字——路柔赠。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
回到宿舍,岳阳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