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办丧
小酌怡情,大喝伤身,酒后再开车,自然不可能总是侥幸。苗文化又是喝了不少,朦胧着双眼送走了宾客,歪歪斜斜回到家,刚刚躺下闭了闭眼,迷瞪了片刻,就被老伴的难受声惊醒。
甭看苗文化粗粗咧咧,要酒不要命,但是对老伴还真的百分百,真疼真爱,几次生死关头都是倾尽全力,用百万金钱求阎王爷才延续的寿命。这次转移到肝脏的要害处,实在无法手术了,才买遍天下好药保守治疗的。虽有心里准备,但是老伴突然的大口大口的吐血可把苗文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犹豫,立即想到送医院。打120担心往返费时老伴顶不住,司机屡教不改,多次偷偷开车接送新娘挣外块,二天前被开除了,再想想自己多少次酒后开车也没出大事,就自己开车狂奔。
不知道是躲车,还是自己睡着了,连人带车一块扎进了路旁的深沟里,不知道是老伴为他殉葬,还是他为老伴殉葬,最终没有实现脚踩地头顶天……
晴天霹雳,苗晓咪懵了,昏厥多次,无力回天,多人照看,恐再意外。梅行正遇到突然状况,手足无措,茫然一片,但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含着泪,咬着牙,把担子扛起来。太公村和文达金属制品有限公司没有自己得力人员,只好把曲玲、王丹丹、许丽、乔陆叫来,待四人行礼结束,找一僻静处说:“出此大事,我也是焦头烂额了,但是有好多事情,需要紧急处理……”
“我们听你安排,绝对不掉链子!”曲玲心疼的抱着梅行正左臂带头表态,三人随即点头。
梅行正喘口大气继续说:“曲玲你就不要在这里了,立刻回咱们公司,把一切事情都担起来,小事情你看着处理,特殊情况电话沟通。”
待曲玲点头后,又对许丽和乔陆说:“你俩一会儿跟我到我岳父的公司,负责立刻监管物资、产品等等的出库,原则只进不出。丽丽负总责,随时与我联络,但是乔陆要主动担,出问题唯你乔陆试问,特别要把财务看好管好,动用款项必须经过我同意,否则一律不准支出。”乔陆深深点头,许丽抹抹眼泪。
“丹丹留我身边,主要照看照看苗晓咪,她身体太弱,已经昏厥好几次了,捎带同我办理一些应急事项……”
“是,保证寸步不离,听从指挥,让你满意!”王丹丹依旧脆生生的调皮应答,做个鬼脸。
交代妥当,抓紧安排丧事,请来了太公村有头有脸的人物,找到了红白事的忙活人和经理,不惜一切,一定让两位亲人风风光光入土为安。
不收礼金,大摆宴席,沾亲带故全来哭泣,宾朋好友都到鞠躬,村中男女尽皆吊唁,花圈花篮摆满院内院外,穿白戴孝站遍角角落落,百余个餐桌次次坐齐,还有不少等着翻坐,人声鼎沸,昼夜不停。下葬那天更是闹翻了天,五十余男女老幼嚎丧队伍又哭又闹晴天打雷,八拨戏班放足音响对喊对叫试比高低,《今天是个好日子》、《常回家看看》等等歌声响彻云霄,和尚老道铙钹乱响各施其能超度亡灵,锣鼓开道惊天动地,极品供桌重重叠叠。苗晓咪、梅行正被架着慢慢挪动,一个扛着白幡、一个抱着瓦罐,鼻涕眼泪顺流不止。送葬队伍队头绕村已经回来,队尾刚刚起动,白色大军层层环绕,纸钱纸锭漫天飘洒……
死则死矣,生者煎熬。几天折腾下来,苗晓咪不成人样,披头散发,面无血色,眼睛肿胀,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宛若老妪。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更是无言,簌簌落泪,目光游离。梅行正忙活完丧事,忙活两个公司,忙活完公司还要忙活苗晓咪,多少天下来,也是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