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思念你。因为我需要你。因为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他希望她从这些答案里任选一个。
她的回答却是:“因为我担心。因为我喜欢你。”不管怎么说,这总算是开了个头。
托尔笑了。“见到你我将很高兴。”
“那就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会面?”史黛拉要求他。
托尔还有些迟疑不决。在他的脑子里,理智的声音提醒自己,她会有危险的。只要这个赛洛特还活着,对她而言,托尔就是一个危险的因素。但是他想和她相会的愿望却更强烈。
“明天怎么样?”他答道。“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们守候在德文纳庄园前面,到今天已经有五天了。赛洛特自认是个有耐心的人,可是蜷缩在狭小而令人感到窒息的贫民窟里差不多一个星期之久,也使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茨德里克也不是个特别健谈的人,如果赛洛特没有记错,几乎有十三个小时他都没说过话了。在地板上,在他的由于毫不动弹而冰冷的双脚周围,散乱地扔着空咖啡杯和其他垃圾。尽管坐的是软坐垫,可是他的屁股缓慢地开始出现疼痛的感觉。他全身臭烘烘的,因为即使用清洁的泉水进行过彻底的清洗,也代替不了在浴缸里洗澡或者淋浴。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的耐心早就给他递交了辞职通知书,耐心于两三天之前消失之时,他的极端坚忍不拔的天性却留了下来,帮助他坐在地板上坚持下去,继续监视着外面的德文纳庄园———他早就感到,自己已经很不舒服地与这软垫长在一起了。
一开始茨德里克和他商量好了,他俩轮流,一个人一次睡五个小时,另一个人则盯住庄园的几座建筑。而在此期间,他们已经变成每个小时换一次班了,因为他俩哪一个都不能够整整五个小时睁着眼睛不闭上,况且在如此狭小而令人感到窒息的贫民窟里面,若是连续睡上五个小时,谁都会腰酸背痛、内心烦躁或者产生其他不舒服的感觉。他们按照一定的间隔时间到外面,躲在墙后面跺跺脚,轮流去取咖啡。这一天的最大事件,就是一只鸽子飞得太低而撞在了贫民窟的窗子框上。
伊莲雅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的?赛洛特不愿意设想得太清楚。回想当年,她只花了几个小时就用她魔鬼般的魅力把赛洛特俘虏了,引诱他与她一同隐身在一间旅馆客房里。而他作为圣殿骑士大师,从本质上来说,不仅应当将自我克制、纪律和某种使人难以接近的性格视为自己的应尽义务,而且自孩提时代起,这些都应当成为他品格中的一个坚定不移的组成部分!
赛洛特不知道托尔将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德文纳庄园,但是可以肯定,当他离开的时候,将再也不会是进入庄园之时的那个青年了。伊莲雅将会依照她的目标需要培养他并且控制他,她将会唆使他反对自己的父亲,而且其反对的立场会特别的坚定,以致他这个当父亲的使儿子投入自己怀抱的努力将绝对无法成功。托尔进入德文纳庄园之时,所怀着的是一颗曾经受到过伤害的单纯的心灵。而当他离开时,他将会变成一个具有坚定信念的隐修会骑士。
他的儿子现在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敌人了……
在雪白的组合式大楼前面发生了某些异常情况。巡逻骑士中有两个人忽然密切注视着一道侧门,紧接着便有一个黑影从这道侧门走到外面来。是托尔!
赛洛特伸手抓住茨德里克的肩膀,相当使劲地把这个圣殿骑士摇醒,他不出声地指着庄园的主楼,只见阿雷斯也随后走出来,同托尔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快跟上。”圣殿骑士大师命令道———其实茨德里克刚睁开眼睛就把汽车发动起来了。要把托尔再抢回来,几乎不可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了。
起码在他们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之前追上他们,赛洛特是这么想的。阿雷斯在行走中把身体的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令人难免会想,这个不断闪现的身影是否是一个不死族的亡灵。
男女热恋完全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所有的诗人与思想家,哲学家与浪漫派作家,无不断言,一个人的心一旦贴在了另一个人的心上,理智必将遭到抛弃———此言差矣。人们绝不会丧失自己的理智,而只是再也不会听从理智的声音———托尔觉得,这是更为不幸的,因为一个人还会以这种方式看清楚,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的不聪明。
在史黛拉的强求之下,托尔将一切理智的思考置之度外,求她来接自己———尽管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所以最后他不得不在午夜时分找到阿雷斯,求他和史黛拉商量一个会面地点。今天早晨托尔由于特别兴奋而且焦躁难耐,竟然把一杯刚刚沏好的草莓香精茶泼在了自己裤子上。
托尔出现在一片山坡草场上,他们的约会地点就在那里。托尔一到那里便立即向史黛拉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竭力将脸上那傻乎乎的幼稚的笑容融化掉,这些笑容不知何时潜入了他的性格之中。他看见史黛拉从相距足百米之遥的地方向他走来。尽管他多少有些吃力,可毕竟还是成功地用意志管住了自己的双腿,使自己不至于像个傻瓜似的蹦蹦跳跳地朝她跑过去,不过他心里依然肯定,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是相当愚蠢的。挂在脸上的幸福的笑容,不仅像不会枯萎的鲜花一般持久开放,而且似乎会随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而绽放得越来越美,以至于他不得不担心,如果跑得太快了,会不会在开口打招呼时出现语无伦次的尴尬之状。
史黛拉终于也看见他了。虽然他俩之间还横亘着铺满绿茵茵野草的八十米宽的距离,托尔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开心的笑脸和她无比俊美的蓝眼睛所放射出来的亮光。清风戏弄着她飘散的头发。她显得比保留在他心底里的那副模样更漂亮了。当她迈开脚步加快速度跑完这最后一段距离时,托尔的心跳也加速了。
史黛拉并非单独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了一丝家的感觉,带来了托尔往昔受到保护的生活的一部分。本来他绝不会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会惦念那处处盖满尘土的图书室,霉味浓厚的教室,煮得太老的鸡蛋。然而尽管他新近认识到,自己当了斯图塔的俘虏十八年之久,此时却觉得心里萌生起想家的念头。不过他既不想也不可能返回修道院;即使回去,也顶多是为了在自己开始新的生活之前,和修士及同伴们告别。他也不想再回到伊莲雅的德文纳庄园里面去———那只不过是他长途跋涉中的一个中途站而已。他希望史黛拉陪伴自己远行。然而此刻,他可不愿意费脑筋思考这些事情,因为眼下每天他都在苦苦地思索这些问题———只要他上床睡觉时没有感到十分疲乏。他只想拥抱史黛拉,一旦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她丝绸般柔软的头发里面,就毫无顾忌地笑下去,而她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脸了。
一个动作使他的目光离开史黛拉投向了别处。托尔惶惑地停住了脚步,抬起左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以便把两个人看得更清楚,很显然,他看到了在阳光衬托之下显现出的那两条黑影。这两个刚刚到达坡顶的男人,大摇大摆地朝着史黛拉走去。两人手上拿着的家伙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将托尔的眼睛都刺花了。不过当他看清了这反射太阳光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也同时认出了其中一个人:赛洛特·冯·莫茨。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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