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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疯子与正常人

无岸山陡峭的悬崖峭壁上,一只手伸出最后一个凸出的山壁,少年单手用力落在凸出的山石上。

风雨拍山来,雷电万里开,白衣少年抬起头看着天空,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要成功了。

他右手一翻,掌心中出现一个小小烘炉,肉眼可见里面漂浮着很多婴儿的尸体。

“九百九十九个婴儿!”无想低头冷笑道:“药为天地之精,蛊为堕天之灵。今日我向堕天献祭九百九十九个未满月婴儿,求换神附蛊种,得神级天赋,助我计划圆满。”

烘炉高举,天云狰狞,大地颤抖,狂风裹挟雷霆向世间诉说这九百九十九个婴儿的恐怖怨气。

天之上,唯无想可见的红色漩涡缓缓出现,一颗红色的蛊种慢慢自中心落下。

堕婴现世,万物啼哭,整个清水道宗的所有生灵都不自觉哭泣。

直到那颗蛊种落入无想手中。

那是一颗红色的婴儿,它的身上布满了血色眼球,脐带上还连着一个堕婴子种。

“为何会这样?”无想不解,他从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文献中,任何蛊种降世都是一颗,从未听说过有两颗一同出现,那怕是子母种。

看着烘炉中两年的成果消失不见,无想内心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不解。

炼化母蛊后,无想惊觉这居然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蛊!

母蛊入脑,为灵智蛊,乃是极其稀少的蛊,它的能力无想也已经感应到,乃是“可能性”。

伴随着自己的思索,它开始不断给出其想法的各种可能性。

当想到自己会不会就是天生神级天赋后,它给出了百分百的答复。

这让无想很失望。当初冒的险和现在留存的问题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值得,但他不后悔,也早有准备。

他阿娘常说——如果你认为事情应该按照你的想法发展,那你就应该认知到自己的愚蠢。

收好子蛊后,无想一跃而起落在山顶之上,“小问题!我可是个疯子,一个要和规则战斗,想要看见这个世界燃烧的怪物!”

他举起右手,掌心烘炉将天劫雷罚收入其中,看着里面游动的紫色雷蛇,他笑着取出一张符将其炼化。

“没想到天罚五雷中,落在我头上的居然是诛邪神雷,可惜只有一道!”无想收起雷符和烘炉开始练拳。

符纸是当年老祖对抗堕天老魔使用后留下的,他在城外捡到过很多,为的就是这一天使用。

在九州十国之上获得任何力量都需要献祭,他也不知道老祖们到底付出何种代价才得到这神雷符纸。

内心也愈发想要找到他阿娘的亲人,去了解阿娘的过去,毕竟能炼化神雷的烘炉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得到的。

天分为二,现在头顶这片天乃是大道之天,世间若有人行恶事,必然会降下惩罚,方才的神雷就是其中之一。

堕天是一个没人见过的存在,传闻堕天就在九州十国之中,只要有人呼唤它必然能得到响应。

然,向堕天献祭的人终是少数,所以堕天便向献祭者开出更高的报酬。

清晨,太阳未出,全身湿透的无想收拳吐息,“又是一晚的白忙活,没有丝毫收获。罢了,罢了,还有正事要做!”

少年钻入一个山洞中,取出早已采好的仙草,灵药向内城飞驰而去。

他天生神力,又常年游走在深山老林之中,与魔兽搏斗,同天地抗争,身手极其灵活,下山更是无需任何减速,距离山下百米时更是直接跳入水中,顺着河水一路游到城内。

上岸后,他走向“天瑞药铺”,因要收药,这家店早早便开了门。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小药师正在清理昨夜炉灰。

“哟,小个子起那么早呀!”无想将背篓取下,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才小个子呢!”小女孩双手叉腰鼓着嘴,虽转头不去看他,可眼睛却一直偷偷瞄着他面前的背篓。

这小丫头命好,虽没了父母,却被好心的药铺老板娘收养,做了一个打下手的。

莫要看方才九岁,做事和干劲可不必成年人差多少!否则老板娘怎么会留下她?

“嘿,要看看么?这背篓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都是你听说过,却没见过的哟!”无想慢慢打开盖子,小药师立刻凑了上去。

一只金色三爪金蟾猛的跳出来,把她吓的坐在地上哭,那一对小麻花辫不断甩动。

“谁又欺负你了?”老板娘从内屋走出,她今年一百三十二岁,却依旧风韵犹存,美艳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一双画了紫色眼影的狐狸眼,可以勾走男人的魂。

见到无想手握三爪金蟾指着她笑,老板娘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也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老板娘走到他面前拉起小药师,“别哭了,你还能把你爹娘哭活不成?”

丫头立刻憋住哭声,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瞪着无想。

没了父母庇护,她很快就认识到了世界的残忍,吃多了要被骂,干活慢了也要被骂,就算是哭也只能一个人偷偷哭。

她发誓,早晚有一天学到了真本事,定要离开这个恶心人的地方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好了,来谈谈吧!多少钱!”无想举起手中的三爪金蝉,此乃地级灵物,属实罕见的很。

“这东西一跃百里,你是怎么抓到的?”老板娘伸手去拿,却被他直接收了回去。

“一天,我一步挪动一个时辰,才在鬼哭山林抓住这个畜生!”无想冷笑道:“老板娘,莫要以真假糊弄我!这玩意我要是不认识,那可真是血妈外行!”

“一颗肉骨还魂丹!天品下三转灵药!你不吃亏!”九州十国无论是修为还是事物都分为六大境界——神,天,地,玄,黄,人,一境九转。

“当我傻?”无想收起笑容,“三爪金蟾近乎灭迹,在整个清水道宗都难以寻找!两颗!”

“好,两颗就两颗,成交。丫头,拿药来!”小丫头转身跑去拿药。

“哎呀,亏了!”无想一拍大腿无比后悔,这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奸诈,能如此轻松的答应,这金蟾至少值四颗。

“不亏,你小子运气真好!居然能找到这最没攻击性的灵物。有没有在鬼哭山林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板娘接过金蟾白了他一眼,“别带到我这,老娘胆子小!”

“放心,我谨慎着呢!鬼哭山林那里能去,那里不能去,我清楚的很。抓它我用了三只金光蝶!”无想把背篓中的药材全部倒在地上!

三爪金蟾喜吃金光蝶,但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保命招数!金光蝶有剧毒,三爪金蟾吃了不至于死却会陷入思维混乱。

“都是些玄级和黄级上三转药材!二十块地级天源石!”无想狮子大开口,他刚才亏了,现在想要捞点回来。

“成交!”老板娘坐在他身边倒了一杯茶,“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就让你赚点!”

“大日子?这可不是个什么好词!”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为何?”

“我们人生中所有的大日子,几乎都是悲剧的开始。对我这种人而言,最坏的日子就是出生。我生来就一无所有,凡有任何渴求,便是罪过。”无想取出一张破损的护身符扔在桌子上,“差点死了,就为了这两颗小小的丹药,我在鬼王的利爪之下求生!”

“小命真大,值得么?”老板娘拿起桌子上的护身符仔细瞧了瞧。

大天道符,是采药人经常带在身上的一种法器,可以躲避邪祟之物的探查一次,无想这种能够抵挡鬼王级别的探查,可惜就这么没了。

“我感觉很有趣,那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平日浑浑噩噩度日,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存在了!”无想方下茶杯,从小药师的手中接过玉瓶,收入乾坤袖中。

“你可真是个疯子,居然会喜欢危险。这里病的不轻!”老板娘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里有卖治脑袋的药,你要么?”

“买了我脑袋才叫不正常!”无想又接过小药师拿来的天源石起身继续道:“花姐,在你们眼中,我的确该吃药。

那是因为你们在用你们的常识和规则来看待我,躲避危险是你们的常识。

但在我眼中,应该吃药的是你们,唯有无限接近死亡,成为传奇,方能给我活着的感受。你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

言罢,他起身离去。

数百万光年之外,堕天与道天以星空为棋盘,恒星为棋子,展开了一场决定九州十国的博弈。

棋子已经完成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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