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六月底夏至刚过不久,白天长,夜晚短,因为雨水频繁,天气不冷不热,令人舒适。唐林花了两天时间观察吴春雨和哑吧下午的活动规律。哑吧是个勤快人,每天一大早就下地干活,下午一点回家吃中饭,吃过中饭也不睡午觉,二点左右就扛着锄头到北岭脚下的地里锄草,一直到七点半才回家。这块责任地有二亩三分,种了辣椒、大豆和花生。除了锄草,还要施肥,估计够哑吧忙个七、八天。吴春雨每天上午九点左右到地里,下午一点左右回去吃中饭,下午三点半左右来到地里,八点以后天快黑时才回家。 唐林要实施请君入瓮的奸计,时间只有下午七点半到八点这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哑吧回家时路过吴春雨的菜地,而吴春雨也开始做回家的准备。
情况侦察好的第二天,天气依然晴好。下午七点十分,唐林先到王光明家里看看王光明的动向,没有这一位主演,这台戏就唱不起来。谢天谢地,王光明正在家里同他公司里的另外三个人打麻将,只有他那厉害的黄脸老婆忙上忙下地招呼着做防水工程的工人。唐林知道,王光明的牌瘾很大,经常玩到通宵达旦,每次输赢都是成千上万。从王光明的家里出来,他就不急不忙地往出山口方向走去。七点二十分,他就躲在了吴春雨菜地对面的树丛后。太阳已经落在了满岗愁后面,吴春雨已经摘下了头上的斗笠,神情专注地给蔬菜浇水施肥。一络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贴在红扑扑的脸蛋上,那件粉红色的衬衫被汗水沾湿后更是紧紧地贴在身上,这样一副专注于劳动的少妇肖像画本应值得尊敬和怜爱,可唐林一想起她的拼死抵抗和被踢断的两根肋骨,就不由得咬牙切齿。
七点三十五分,唐林看见哑吧在坡上出现了,在哑吧离他大约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唐林故意从树丛后向哑吧露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哑吧看见了躲在树丛后的唐林,立刻警觉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唐林想:鱼儿已经看见了钓饵,下一步,就该不顾一切地咬钩了。
一直到八点,暮色开始从三面的山头上向山谷蔓延,吴春雨才浇完了最后一棵蔬菜,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家。此时的哑吧也悄悄地躲在了树丛后,唐林想:这条笨鱼已经开始向钓饵靠近了。
吴春雨挑着桶往家走了,唐林悄悄地跟在了后面。他回头一看,哑吧也悄悄地跟上来了。
十分钟后,吴春雨就走进了小楼房的院子,在小楼房南侧的自挖井旁压水洗手、洗脚、洗桶。唐林闪在院门旁,看看哑吧跟上来了没有。他看见,哑吧已经躲在院墙旁的一棵杉树后面。他冷笑着“哼”了一声。
十分钟后,吴春雨洗刷完毕,走进了房子,打开了堂屋里的灯,没有关上大门。一会儿,唐林就听见“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吴春雨上了二楼,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接着“呯”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唐林仰头看到,从二楼卧室白色窗帘的后面马上透出了乳白色的灯光。
唐林已经事先侦察清楚,一楼堂屋的后墙前布置了一个神龛,神龛的东面有一个小门。他只要故意蹑手蹑脚地走进堂屋,然后迅速地从小门出来,哑吧就一定会冲进堂屋,并且象上次一样,冲进二楼吴春雨的卧室,去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唐林知道,留给他向王光明报信的时间也不多,如果吴春雨迅速地把哑吧推出楼房,关上堂屋的大门,那他的计划就功亏一匮。
唐林争分抢秒地完成了他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几十次的动作。当他从神龛后面的小门出来,悄悄地又绕回到大门前的时候,他看见哑吧开始在大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冲进了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