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
一连好几日言言都不理祁枫,也没怎么见到他,她倒也乐的很,他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已经感天谢地了。正好,这几日,她每天有时间就去找太子玩。她很享受跟太子在一起的时光,安静、轻松。
祁枫也好几日都没来找她,一来他气还没消,二来他觉得他堂堂一个阿哥,怎么能去跟一个婢女道歉。
这日,言言如往常,正准备去找太子玩,只见祁枫挡在门口。
言言头也不抬,绕过他的身边,踏步就往前走,徒留下一方清香叫祁枫心神恍惚。没走几步,他就已经冲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跑。
手腕被紧紧的抓着,言言挣脱不了,被他拉着跑了许久,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她已是气喘吁吁,不停呼着气,怒视着他,“这是哪儿?你把我带来这里干嘛?”
环顾着周围,除了巍峨的宫墙,就是脚下这片空旷的青石路。慵懒的阳光映着,格外寂寥。
“你到底带我来干嘛?”
虽然过了好几日,气也已经消了,但言言还是不想理会他。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言言心中顿生恼意。蓦的转头,只见他拿着一个风筝朝她跑了过来。
她看到他手上拿着风筝,上面一片素白,什么也没有。不过,她到有些疑惑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墨笔。
“你拿墨笔干嘛?”看着他走近,言言指了指他手上的墨笔问道。
“小时候,每当我不高兴的时候,母妃就要我放风筝,她说,把心里不高兴的事写在风筝上,等它到了高空,再剪断牵引风筝的那根线,这样,不高兴的事就没有了。”他扬了扬手上的风筝给她。
“我没有不高兴的事。”言言的手避开他手上的风筝。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些那样的混账话。可是,我也是见到你与二哥……”他顿了顿,眼里有着一丝余愤,但随之消失,“我一时犯晕,所以才那样。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就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就带你来放风筝,希望你能消消气。”
他不提还好,一提言言这心里就难受。
“那我不高兴的事就是见到你,你消失了我就高兴了,那你是不是为了让我高兴就消失给我看啊。”
祁枫怔了几秒,放下手里的东西,优雅地转身,如碧潭般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苦。
“喂。”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她有些不忍心地叫住了他。
“什么?”他高兴地快速转过身来,满眼炙热。
“这……这风筝,我需要有个人帮我放上去。”她又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叫住他,支支吾吾地说着,不去看他。
最终,在纸上她什么也没写,将风筝飞上了天。
可是,风筝才刚刚飞到半空中,天空就开始阴了下来。随着几声轰隆地雷声,一阵狂风将衣袂卷起飘扬,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偌大的一个地方,连一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才没跑几步,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全淋湿了。终于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被困在回廊内而不得去,言言拧着衣服上的水珠,看着这雨一时半会也没有停的迹象,瞪着他道:“每次碰到你都没有好事,看来,以后出门之前我得看看黄历。”
祁枫也将外衣脱了下来,拧着,地上瞬间就有一大滩水,“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会下雨,刚刚还有阳光的。”
“这雨这么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这可怎么办啊。”言言独自叹息着,身上也完全湿透了,如果不赶快换身衣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的。唉,这古代就是不好,要是在现代,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找个人送把伞过来。
“我们也只能等着雨停了才能走了,你冷不冷?”顺着她的话,他也叹息着。看着她已经轻轻地抖了起来,他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她。
“这样,你会感染风寒的。”言言看着他,不去接他手上的衣服。
“穿上。”他将衣服强行披到她的身上,哆嗦着望着外面的雨,丝毫不见停。
言言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有些感动的看着他,长长的黑发湿湿的垂在他的肩上,虽然他只着一件内衣,但却掩盖不住姿容绝艳的优雅,他就那样简简单单地站着,却仿佛像阳光一般明媚,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恼人的天气。
雨如丝,纷纷扰扰,飘渺如雾。伫立在长廊边缘,言言伸出双手感觉雨滴的真实感,滴在手心里,酥酥麻麻的。欲将手掌收回,回首抬眸时,他已与她肩立于长廊边缘,竟也将双手伸到外面接起点点粗雨,任它拍打着,溅到身上,引起一阵清凉。他的嘴角轻轻勾起,聆听着他们之间回荡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越下越大,言言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喷嚏随之而响。吸了吸鼻子,她转头看了眼一旁的祁枫,正好对上他关切的眸子。
“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有点无力,额头也紧紧的皱着,可是,却又埋着深深地关切。
察觉到他的异样,言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到他额头上的温度,言言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的额头像火一样在燃烧。
“不行,怎么办,现在你烧的这么厉害,这雨又这么大。”言言望着廊外越下越大的雨,眉头深深地皱着。
“我没事。”他无力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全身已经轻轻的颤抖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言言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顶在他的头上,扶着他朝离这里最近的敏枫居跑去。
“你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刚跑进敏枫居,祁枫差一点跌倒,言言用力扶住他,雨水已经将他们俩浸湿,湿漉漉地头发贴在脸上,水珠在脸上滑出水道。
祁枫无力的点了点头,脑袋越来越沉重,全身也好烫好烫。
“你坚持住!”言言靠的他更近,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她用力的抱着他,任雨水打在身上,扶着他朝房门走去。
随着沉闷的一声,言言推开了沉重的房门。他几乎是压在她身上,全身就像个火炉。言言抱着他,艰难的走向床边。虽然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但幸好这里的东西还都保存着。
将他身上的湿衣褪去,言言将他扶到床上躺好,用被子紧紧的裹着。他混身都还在颤抖着,俊逸的薄唇低低地呼着冷。
言言急忙跑去将房门关了,将能盖的东西全都盖在他的身上,可是他还在不停的颤抖着。摸上他的额头,还是烫手。
“祁枫!祁枫!”言言急急地呼着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好像昏迷了。
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想到电视里都是用冷水降温的,言言忙拿着湿衣服跑到房间外,伸手让雨滴在衣服上。幸好这雨寒凉彻骨,待接够了雨水,她跑进去,拧去多余的水,将它贴在他的额头上。反反复复地重复这过程,终于他额头上的温度降了下去。
看着床上静静睡着的祁枫,言言累的趴在床沿上,终于喘了口气。全身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言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也顾不了那么多,言言勉强着站了起来,不停的打着喷嚏,现在也只能随便找件衣服来对付了。
言言忽然瞥见寝宫的右侧挂着好几幅画,画中皆是同一名女子,绝美、清然、脱尘、高雅。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画中的女子,仿佛这些词都是对她的亵渎,失神的感叹着:“此女只应天上有。”原来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美的女子,想不爱都难吧。
她应该就是枫妃吧,祁枫的母妃,敏枫居的主人。
全身冷意传来,言言从震撼中醒过来,忙搜寻着室内,看能不能找到件衣服穿着。既然这里的东西都还在,衣裳应该也会有几件吧。
终于找到衣裳,言言看着有点傻眼了。她本以为这里的衣裳只有几件,可是,她看到的满满一柜子的衣服,件件华丽的耀眼。
她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么华丽的衣服,比起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衣服都要精致。她不敢想像这些衣裳穿在画中人身上的模样,她肯定也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言言只能找这里面最不起眼的衣裳穿着,可是,她实在找不到。件件都是精致的耀眼,身上的冷意渐浓,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言言只能随便拿件衣服套在身上,不然,她也会病倒的。
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虽沉沉睡着的祁枫,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邪魅性感。她尤其记得他那双眸子,总有股魔力般,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再看着画中的女子,不禁感叹基因的良好遗传,只有那么美的女子才能生出这般妖魅的男子吧。
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言言趴在床沿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