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走到言言和祁裕的面前时,冲她莞尔一笑,“风兰见过殿下小姐!”
言言只道是自己看错了,她分明是笑着的,自己怎么会感觉到她眼睛里投来的敌意呢?她暗自又奇怪,风兰给她的感觉始终不是一个寻常的侍女,但终究奇怪在哪里,她又不能很明白地说出来。
祁裕只是点了点头,风兰又急忙开口道:“殿下小姐这是要去哪?有什么是风兰可以做的?”
听着风兰的话,言言这才转头瞪向祁裕,“对啊,你神秘兮兮的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房里,到底要干嘛?”
祁裕顿时挽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几天因为忙而冷落了你,今天本来想带你去看日出的,看你睡的那么香,就没忍心叫你。今天就暂时委屈你晒晒太阳吧,明天再带你去看日出。”
说完,他又冲着她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么冷的天,谁起那么早去看日出啊,我不去!”言言立刻表明自己的意思。
他的脸顿时跨了下去,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言言越发觉得他像个小孩一般了,忙开口,“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别去看日出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他紧紧的拥入怀抱里,急促的让人难以呼吸。言言本来的往后缩了缩,恍若他只要拥紧她就会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脸上的失落瞬间幻化成了欣喜,促狭的笑着,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她是在关心他,她已经慢慢开始接受他了。
言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不是在关心你。”
祁裕却只是笑着,跟上了她走去庭院的步伐。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她挣扎了几下,便任由他拉着她的手。
风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黯然的离开。
刚走到庭院的时候,十二阿哥走近他们,提议出去玩。言言想到已经在府里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出去了,也赞同他的提议。祁裕竟也欣然的接受提议,言言原本想借他受伤的理由摆脱他,却没想到他却说多动动伤口才好的快。
因为王府离热闹的市集有一段距离,他们必须乘坐马车出去。言言坐在车上看着祁裕强忍着疼痛若无其事的坐着,就忍不住想笑。
“你想笑就笑出来吧。”祁裕吐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言言和十二阿哥都笑了起来。只见他因为伤口隐隐的的疼痛,眉头轻轻的皱着,额头上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了。
虽然他坐的地方垫了厚厚的软垫,但伴着马车一路的颠簸,还是会扯动他的伤口。还没到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马车终于还是在桥头停了下来。他们需过了桥,再穿过几条巷子才到最热闹的地方。
言言瞅着他,笑道:“你真是有受虐症,偏偏要跟着出来活受罪。”
祁裕却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不理会她话里的揶揄,笑道:“一直都没陪你出来好好的玩一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言言受不了他对她温柔,只要他对她温柔,心底就没来由的有一种愧疚。知道自己有孕了,这种愧疚更加的深了,她忙转身往前走,不去看他。
走在人声鼎沸熙来攘往的街道上,言言被从她身边经过的百姓看的不自在起来,是因为他们的容貌绝美吧,又穿的那么华贵,不招人瞧才怪。
实在受不了的言言立时顿住了脚,瞪着分别走在她旁边的祁裕和十二阿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再这样下去,我只怕会被满街炙热的眼光杀死。”
十二阿哥也甚少出皇宫逛,出了皇宫也都是径直去的祁裕的府上。此时正被眼前那些新鲜的玩意吸引住了眼球,看的兴致正浓,突然听到言言的说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脱口喊出,“有我们在,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不意外的,言言和祁裕的嘴角都一阵抽搐。祁裕扯了扯嘴角,拉着言言往眼前的一座如意楼走去。
当他们走进如意楼的时候,街上所有的百姓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还有人小声的喊住了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三人面面相觑,只见那人继续道:“难怪你们会要去这如意楼,我劝你们还是换一处茶楼坐吧,这里已经被知府大人包下了。”
十二阿哥冷笑了一声,转身就往里走。言言听着也想换个地方了,不是怕里面那个知府,而是她不想因为一些这样的事扰了兴致。祁裕却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了,背后响起了那人的嘀咕声。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要往里面闯,真是不要命了。”
外面站着的百姓都想瞧热闹,又害怕知府大人,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忙着自己的,却一直用余光偷偷的瞅着里面的动静。
良久,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传出,他们也失去的等待的兴致,皆准备散开。却不料如意楼内突然爆出一声大喝,站在外头看着的百姓皆又顿住了脚步,只听得里面杯盏倾洒声,碗筷掉地声,孩童惊哭声响作一团。
个个都伸着脖子往里瞧,还没瞧明白,祁裕就抱着言言从如意楼里冲了出来,铁青着脸,双眼通红,脸上散出的森寒之意让他们不寒而栗。
紧接着是知府惊恐的跑了出来,追随着他们的方向跑去。而知府管家则带着一个哭的惊天动地的小孩上了马车。
言言被祁裕抱在怀里恍恍惚惚,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她突然害怕起来,疼痛并不可怕,她害怕的是她肚子的孩子会不会没有。
不想失去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失去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言言,你坚持住,马上就到药铺了,坚持住。”
耳边不断的想着祁裕急切的声音,言言只觉得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间药铺,祁裕抱着言言冲了进去,揪着处在发愣中的大夫,急吼道:“快,快看看她伤到哪,快呀!”
那大夫一个被他甩的一个踉跄的扑在了言言的旁边,边把着言言的脉边询问着她的感受。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言言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大夫替她把脉一定会说出她怀孕的事,她不能让祁裕知道,一定不能。
她急的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就这在时,十二阿哥与那知府也匆匆的赶来。就利用这一空隙时间,言言迅速的在那大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才道出事情的始末。
那大夫冲她点了点头,急忙替她施了几针,随后才起身道,“这位姑娘因为突然摔在地上才导致腹中胀气,才会疼成这般模样,放心,我已经替她施了针,过不了几个时辰便无大碍。”
听着那大夫的话,祁裕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十二阿哥急忙扶住了他,急声喊着,“三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拧着眉吐了口气。
“是不是刚刚因为一种抱着言言跑,伤口扯裂了?”十二阿哥看着他额头上滑落的汗珠,眉头痛苦的拧着,忙急声问道。
言言也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只见他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很慢的走到她的身边,“言言,还疼不疼?”
眼泪顿时涌满眼眶,慌忙摇了摇头,伸手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怎么这么傻,连走路都疼,还抱着她跑了这么久这么远,伤口一定很疼吧。
她疼的时候担心的是自己和祁枫的孩子,而他却是在担心着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怎么可以给不了他爱还让接受着他对她的好。
她一定要离开,她不能这样子伤害他。
祁裕以为她是因为疼而哭,揪着那大夫的衣襟怒吼道:“你是什么庸医,怎么她还会疼的哭?快帮她止疼啊!”
那大夫被他这一声怒吼吓的脸都白了起来。
言言急忙扯着祁裕的衣服,“我不是因为疼而哭!我已经不疼了。”
祁裕听着她喊着不疼了才松开那大夫的衣襟,急忙抓着她的手,柔声问,“真的不疼了吗?那你怎么还哭啊。”
她摇了摇头,“是真的不疼了。”
祁裕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幸好你没出事,不然,我定要灭他九族。”
当听到祁裕最后冷冷的吐出的那几个字时,跟着跑来的知府的腿顿时一软,重重的往地跪去。言言忙反手握着祁裕的手,“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的。”
虽然很讨厌那个小孩,也想教训他。但她实在是太了解祁裕的手段了,如果她告诉他是那小孩将一粒弹珠扔到了她脚下才让她滑倒在地,她相信那小孩只怕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就算不是为了她,也要为了她肚里的孩子祈福。何况,她更不想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因为她而消失。
祁裕温柔的冲她点了点头,眼底却升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