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睁开如水双瞳,浅笑间风情万种,几乎让安仓夜停止了心跳。
认识这么久,但每一次还是会对她的一笑一颦,瞬间心动。
“不过是稍稍躺会,我又不是林妹妹。”女人微嗔,心中却是淡淡的暖流。
安仓夜将她扶起来,不客气的反驳道:“每个女子都是林妹妹。这可是你自己说过话。”
百里微微蹙眉,“每个女子都是林妹妹?”这是她说的么?如此矫情,如此有内涵?
“我何时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安仓夜看了她一眼,想起数月前在禹城碰到云夏椋的那一晚,她当时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笑,自己说过什么当然不记得了。不过这个林妹妹到底是谁,其实安仓夜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将百里温茶的每一句话记在了心里而已。
如果,他们还在禹城,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话若不是你说的,我怎么会知道谁是林妹妹?”安仓夜没好气的看了女人一眼,抬头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便小声说:“你这边怎么样了。”
“有我在,当然一切OK啦。”
不去问他是否找到替身,不去问他是通过何种方式,因为是他,所以百里温茶放心。
安仓夜抿嘴一笑,黑暗中捏了捏女人的柔指,道:“好吧,我们去看看,如果可能,我晚上就出发。”
百里温茶心里一紧,点点头,便带着安仓夜进了密室。
灯火通明的密室中散发着淡淡的药水和酒精的味道,百里捞起泡制已好的人皮面具,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嗯……看来本姑娘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这副面具简直是完美之至……”
安仓夜凑到百里跟前,调笑着说:“对对对,这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厉害!”
百里温茶得意的一笑,道:“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
将轻盈的面具在清水中浸过,再用干净的白纱吸干上面的水分,仔细的将它包起来。然后在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三四个蓝色小瓶,也包裹起来……
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百里温茶转过身突然问道:“这些东西怎么用,你应该知道吧。”
对于女人的怀疑,安仓夜有些小郁闷,淡淡的鄙视了她一眼,道:“你觉得呢?用了那么多次,光是看,我也学会了好不好……”
百里呵呵一笑,心中却有些沉重:如果她能和他一起去……
郑重其事的将小包裹交到安仓夜的手中,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深深的注视着男子眼睛,想要开口说些道别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每一次面对他的离去,百里温茶都有一种诀别的感受。
更何况这次是那么的危险,万一……
“看你,又不是第一次走了,怎么这次就这么舍不得了?”安仓夜的心很痛,但是脸上眼中却是浓浓的笑意。
从来没有一次离别是如此的让他不舍。
轻轻的摩挲着女人脸庞,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安仓夜还是按捺不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将脸埋进她如丝般的长发中,拼命的呼吸着她的味道,仿佛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突然想起以前的告别,或者是大醉一场、清晨闪人,或者是嗔怒着说“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又或者是一纸留言、飘然离去……
不管是怎样的方式,拥抱是第一次,百里温茶竟然有些不习惯。
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路上小心?凯旋而归?还是……我等你?
呃……好吧,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很想吻她,但是安仓夜怕自己更加的不舍,所以只要这么抱着,就很好。
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万世沧桑、亘古不变……
越留恋,心就越柔软,从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安仓夜,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心里涌起浓浓的惆怅:总是要走的,为何不潇洒一点?
“我走了。”
狠下心,安仓夜一把推开百里温茶,转身向出口走去。
“等等!”百里疾呼一声,猛然拉住了安仓夜的脚步。。
翻箱倒柜的掏出最底层的小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暗红色的令牌。
这是擒龙山寨主的令牌,见它如见寨主,这么重要的东西,百里温茶差点忘了。
将令牌塞在安仓夜的手中,顿了顿,注视着安仓夜的深幽的双眸,冷静的说:“你我认识这么久,你办事我最放心,如果这次真的有危险……我只要你平安!”
我只要你平安!
其他的,若想再次拥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如果没有他,再多的荣耀也是虚妄!
安仓夜真的很想走,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留恋不要留恋……但是女人的眼神和话语,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脚。
踮起脚尖,一个轻轻的吻落在男人的嘴唇上……
安仓夜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百里温茶第一次主动吻他,她的脸有些晕红,她香甜的气息还留在唇上……
再也无法控制,将女人紧紧的抱进怀中,疯狂的吻即刻跟上……
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要在此刻吸尽她所有的芳香,想不顾一切的就在这里要了她。
一直很怕,怕百里温茶不要他,怕自己一走再回来时,她已经在别人怀抱,可是现在,他不想让自己有这么多的恐惧,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又怎么样?
至少自己现在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百里有些惊讶,她不过是送了一个告别吻而已,他怎么突然间就这么疯狂,似乎要将自己吃掉一般?
不知吻了多久,久到百里温茶毫无力气瘫软在他的怀中,久到百里温茶的嘴唇有些麻木,安仓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片甜美的领土。
抵着女人的额头,安仓夜微微的喘着粗气,浑身火热。
“你原来是一只妖精……”语气中有暧昧、亲昵、爱恋,还有淡淡的不能自拔……
女人妖媚的一笑,道:“你才知道么?”
安仓夜无力的点点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百里心中一疼,脑海中猛然闪过云夏椋冰霜一般的脸孔,竟然有些莫名的惊慌。
神色不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顺势推开安仓夜的怀抱,道:“该出发了。”
对啊,该出发了,就算再怎么不舍,该走的始终留不下。
最后看一眼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安仓夜决然离去。
几声厉啸划破夜空,那晚,无数个黑影离开京城,直奔禹城而去。
要知道,去的虽然是安仓夜一个人,但是他身后强大的侍卫团却有无数人,而且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经过专门训练的精英分子,那些山寨中的二把刀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而这,也就是百里温茶如此放心的原因。
明的不行,阴的,安仓夜绝对是把好手。
“王爷,安仓夜离开王府了。”言秋如实禀报,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云夏椋的手微微一滞,眼睛从书上挪开,冷冷的问:“何时?”
“就在刚才。”言秋确定那是安仓夜,因为只有他有那般的身手,将王府的所有影卫甩得远远的。
云夏椋心神微动:如此晚了,他出府做什么?他不是最紧张那个女人吗?怎么舍得走了?
“王妃呢?”猛然冒出这一句话,云夏椋被自己震到了。不可否认,他心中有丝丝的担忧和紧张。
可,为什么要紧张呢?是害怕她跟着他一起走吗?
言秋眼角微动,瞬间恢复正常:“回主子,王妃在百里阁,此刻正在吃饭。”
跟在王爷身边近二十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己是最清楚不过,虽然很少说话,但是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王爷非常的紧张百里温茶,或者说,他非常的爱她。而就是这份霸道的爱,让他迷失了自己的心。
眼前的主子迷失了,那自己呢?
云夏椋显然松了一口气,刚毅的脸渐渐变得柔和:她在,这就够了!
这是心中油然而生的念头,自己都无法控制。
“跟踪的上他吗?”云夏椋突然改变话题,他不能谈论百里温茶,也不想谈论她,因为自己的心会沉浮不定。
“属下无能!”立刻单膝跪地,言秋直接请罪。若是别人,言秋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安仓夜,确实无能为力。
不是不跟,实在是学艺不精跟不上,无数次,言秋和影卫不是被他彻底摆脱,就是掉入他的陷阱。有时,言秋都冲动想问一句:喂,你这身轻功在哪学的?
这不,到现在云夏椋和言秋也没有搞清楚安仓夜的真正身份!
这简直太丢人了。
云夏椋看了一眼言秋,心中了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就连我也败在他的手下,你们又岂是他的对手?
言秋站着不说话,对这个冷漠又孤傲的侍卫来说:主子的命令就是圣旨。
“王妃带回来的小男孩查的如何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平白无故的带回来一个小孩子,这可不是百里温茶的做事风格。
“回主子,那小孩子是王妃在街头碰上的,他偷了一个馒头,被老板追打,撞上了王妃。至于他从哪里来,为什么流落街头,这个现在还未查到。”这是言秋搜集到的所有信息,他不是神,哪里会猜的到百里温茶和任星之间的渊源。
再者,任星从小就被养在擒龙山顶峰,很少有人见过他,现在流浪至京城,就更加没有人回留意一个流浪儿的踪迹了。
真的只是偶遇?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儿吗?看那孩子的模样,根本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先不说他出众的外表,光是他的眼中透漏着怨恨和冷漠,就宣誓着他的独特。
云夏椋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是他太多心,而是周围的环境太残酷。
当然,如果百里温茶知道云夏椋有这么龌龊的念头,一定会仰天大笑,然后嗤之以鼻道:有病!